少初愛弟,你把本皇子耍弄至此,還想置身事外嗎?
對你的渴望如果淹沒本皇子,本皇子也必拉你一起滅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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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帝都街道,因細雨而灑上一層霧蒙,斂去幾分夏末白晝的炎悶,冷清的街道已不見人煙。
迎著微徐的清風,白衣少年持著傘,漫步在雨夜下的街道,彷似享受月夜下的細雨,也悠然感受著這份入夜的寧謐。
髮絲、衣袂像主人透出的氣息般,飄逸輕快,經過一排茂盛的大樹下,傘下的雙眉微蹙,風淡徐,卻見落葉紛墜,細雨中夾雜著幾點鮮紅,當一股驟來的破風聲響從上逼來時,利刃刀光已直取傘下之人!
僅是眨眼之瞬,刀甫一觸及油紙傘面上的圖案,一晃影,傘與白衣少年都失去了蹤影,大刀直刺落地。
面對失去蹤影的目標,原藏子樹上的覆面黑衣人愕然的抽刀再起,身上已負的傷卻重得令他踉蹌,鮮血奪喉而出,他抹過嘴邊的血,強撐著身軀,方纔的人似乎不像追兵,對方持著傘他看不真切,可是人怎麼忽然不見了!
「閣下傷得不輕。」
忽由身後傳來的聲,覆面黑衣人駭然的持刀要回身,肩背卻傳來一道如氣灌過的勁力,一股竄麻像癱掉他全身的力氣,刀不禁脫手,昂壯的身軀頹然倒落雨地!
悠立一旁的白衣少年看著被他點中穴道後倒下的人,對方身上有熟悉的劍痕。
「封言的劍招!」
此時不遠處的三皇府方向傳來喧嚷與焰火,少年靈敏的耳目已聽到那浩大的步履重踏聲彙集,接著聚集後的人再分隊散開,依過往的經驗,應是皇城侍衛隊開始搜尋入侵者。
「刺客嗎?」白衣少年不禁有趣的淡揚唇角。「會被封言所傷,必是刺殺三皇子了。」
白衣少年蹲下身,拉開對方的覆面黑布,竟是一張十分年輕的面龐,閉緊的眼眸旁似有一點黑痣,但更引起少年注意的是對方面頰靠耳旁有一久違的圖紋——一道彎紋上刺著雲朵。
「冉流玄虹。」聲中下無一絲微訝。「外族來的刺客。」白衣少年大歎搖頭。
看來無法無天到就愛隻手遮天的三皇子,為非作歹已到天地難容了,他被刺客鎖定的刺殺次數,皇室中,大概沒人敢搶第一名。
此時遠方的焰火與步履聲已逼近,顯然侍衛隊即將尋來。
「小兄弟,看在你刺殺的目標,我雖不便拔刀相助,也只好路見不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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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火紅的門楣頂著艷陽藍天,威武的衛士們森嚴羅列,防守在各殿與重要出入口和台階廣場上。
千重宮闕的皇城深處,三名宮女領著一名白衣藍衫的俊雅少年,穿過廊楹殿柱,來到一聖緩典雅的偏殿,左右宮女隨從延著台階林列。
前方鍍著一層金光的白玉石階上,皇后一身繁麗後袍端坐在長榻上,儘管兩鬢已微霜,珠輝玉墜中,那份端莊祥和的氣質,是歲月洗不掉的高雅。
「蘇家第六子蘇少初,見過皇后娘娘。」蘇少初以四大家族行儀的宮廷之禮,單膝頷首行儀。
四大家族歷代長期扶持天都王朝,行禮之儀不同於朝廷命宮,身份獨特不同於一般人,故,蘇少初雖不俱官職身份,卻不以百姓草民自稱。
「孩子,再上前些,讓哀家好好看看你。」
蘇少初頷首步上前,直至皇后長榻下的白玉石階前才抬首,聽到上方傳來讚歎。
「蘇家人各個皆是好樣貌,莫怪皇子們皆為你蘇家人傾倒。」
平緩的聲聽不出輕重,這話卻令蘇少初一怔,忙再單膝跪儀。
「皇后娘娘言重了,蘇家人絕不敢冒犯皇室尊貴。」
「你不用驚慌,哀家此言無惡,起來吧!」皇后笑,伸出手道:「你扶哀家到御花園走走。」
蘇少初起身上前,攙扶這位母儀天下的尊貴女子,左右十多名宮女緊侍身旁。
當今皇帝再怎麼後宮佳麗、美妃無數,對這位年長於自己的皇后卻是十分敬重的,因此和皇后甚少互動的蘇少初也謹慎以對。
後方一群宮女緊圍,三名持著金色紫紋的錦繳頂遮替皇后遮陽。
「少初。」來到花園中的皇后忽喚他的名。
「少初受寵了。」被皇帝、皇后直喚名字是一種榮耀。
「算來,哀家見過你的次數屈指可數,皆是你不同年歲時,聽聞你幼年便常居於關外,之中雖也回中原住過些年,卻到十六歲之後才真正回到中原。」
「正如皇后娘娘所言。」
「哀家對你的印象,一直是個漂亮的孩子,小小年紀面對場合倒是進退得宜。」
「承皇后娘娘贊言。」
「今回再看你,已是俊逸的少年,你這樣貌倒有幾分你娘當年的影子。」說到這,皇后忽歎了。「哀家未進宮前,與你娘親和陸家老夫人形同姐妹,進宮後,大家倒是疏離了。」
「不,娘親非常掛念皇后娘娘的鳳體與一切,只礙於宮規繁瑣,未敢多擾。」
來到陽光熾盛地,上頭頂遮也像被陽光透過般,熱意上人。
「皇后娘娘,那邊的月桃與杜虹花開得更加美麗,藻池上的各種水生花也相當嬌艷,讓少初陪您往那走走。」
蘇少初巧妙的側身,擋住了烈陽直射皇后,微笑的扶著這位老人家,朝一排大樹遮蔭的石階道。
皇后忽停了步伐,看向他,凝視得非常仔細。
「可是少初說錯了話?」這個盯視來得奇。
「無論宮內與宮外,哀家聽聞你不少事,尤其你的性格,對女子極為細膩與耐性,也因這樣的溫柔,從以前到現在,蘇四少是個非常多情的人始終傳言不斷。」
「這……讓皇后娘娘見笑了。」
「你的容顏、神態,哀家愈瞧愈覺得,你眉宇中的神韻脫俗得有著不該屬於男子的靈氣。」皇后柳眉善目的雙眸略略瞇起。「要是女子,身為蘇家第六子,便該是我天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