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允之不避不閃,直到她哭累了、打累了,才將憔悴的傷心人兒摟入懷中,細心呵護著。
「小樓,別哭了,嗯?」
「為什麼……允之大哥……為什麼……」嘶喊過後,她的聲音已沙啞,不斷地重複著道。
再多的安慰也平復不了她此刻的傷痛,風允之只能任由她發洩,但他不會讓她就此一直沉淪子悲傷中。
他凝視著她良久才緩緩開口:「小樓,記得你曾經告訴允之大哥,你娘已經變成天上的星星了,但是你爹卻不知道是哪顆星,如今你爹已經找到了,你是不是應該高興?你也不想你娘一直孤獨的等下去吧?」
「我……」雲樓垂下淚跡斑斑的臉,忽然說:「允之大哥,我想回雪霧峰去。」
早就知道她一直如此打算著,因此風允之沒有說什麼,只是點點頭。
扶起她一同往回走,他決定帶著她回到他們最初相遇之地。
一切,再從那兒開始吧。
*** *** ***
數天後,兩人終於來到白陵山腰。
雲樓不自覺地看向那棵枝幹最粗、最結實的大樹,當初她就是從那兒摔落下來,讓風允之接個正著。
「允之大哥,你送我到這兒就好了,接下來就讓樓兒一個人走回去吧。」她低聲與他道別。
「樓兒,你要放棄嗎?」風允之扣著她的肩,問道。
雲樓啞然地望著那張白淨的俊臉。
他的問題和她剛剛說的話根本完全不相干啊。
放棄什麼?是說他嗎……
「傻丫頭。」風允之失笑,「你就這麼放棄我們的愛情嗎?你別忘了,我們可是拜過堂的夫妻呀!」
「允之大哥,我們還沒洞房的,算不上是夫妻。」她這麼回道。這樣一來,他該可以安心的離開了吧?
「喔?」風允之挑起眉,臉上帶著邪邪的淺笑,促狹道:「原來娘子擔心的是這個啊,你放心,為夫會好好安排,一定讓你擁有難忘的回憶。」
「誰跟你說這個……」她啐了一聲,俏臉瞬間泛紅。
「娘子你方才不是抱怨為夫沒有盡到丈夫之責?你別擔心,為夫一定好好補償你,不會讓你再度失望的。」他玩心一起,又逗她兩句。
「你……不跟你說了!」她氣得跺腳,轉身作勢要奔上山去。
風允之伸手將她拉回,順勢往自己身上一送,正好將她抱個滿懷。
「小樓,允之大哥逗你的。聽允之大哥的話,咱們夫妻倆,不論到哪兒都該在一起。那日在顧大哥那裡,你不是將允之大哥的真心話聽得一清二楚了嗎?」
他相信顧安楓和穆璇蓁都不是長舌的人,那最有可能的,就是那晚她始終醒著,尤其是太師父最後對她那意味深長的注視,那雙老謀深算的眸子裡似乎藏著某些事,讓他察覺出不尋常。
「我……」雲樓也知道事情終將會被揭穿,她一直不提,就是不願面對這一刻。她抬頭,又往那棵樹深深地一望,淡然道:「允之大哥,你說的話,雲樓從來沒有當真過,雲樓的命,就交給雲樓自己決定吧。」
風允之早就知道她看似無慾無求的性子背後,是執拗的硬脾氣。不管怎麼說,她都是那牛脾氣義父的血脈,性子當然也是一樣的硬了,能不能說服她,他並無把握,但他絕不會丟下她一人的,因為他愛她。
「小樓,為何不給你自己一次機會?如果是我,就算生命只剩一天,我也要不惜一切代價與你一同度過;如果是我,只要有那麼一點點的可能,就絕不會放棄任何求生的機會。太師父既然能讓你在不危及他性命的情況下,讓你成長、為你驅除身上毒,我風允之也同樣能辦得到。小樓,你不相信的足我,抑或是你自己?」
他的話,讓她有些迷茫了。
有時她好像很相信他,有時他的話又令她深感疑惑,在一次又一次的忐忑不安之下,她已不知自己是否該信任他了,誰能告訴她,眼前的風允之嘴裡說的是真還是假?
「允之大哥,你別忘了你還身負血海深仇。」她提醒著他。這是他一心掛念的事,他怎會為了她而忘記那些仇恨?
「我早已殺了滅我家門的兇手,就算他們背後還隱藏著什麼陰謀,但是我已經不想再深究了。如果有一天,顧大哥他們查出了什麼消息,如需要我風允之伸出援手,我自是願助一臂之力,只是,那必定是在你的安危無虞之下。」
所以說,她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了?
瞥見風允之猛點頭,好像又猜中她心中所思。
可是,這些話出自風允之那張只會甜言蜜語的嘴,她還是有點不安心。她想了一會兒,再提出一個足以讓他放棄她的理由。
「允之大哥,你別忘了,你還有丰采行的生意要管。」
丰采行?他是大老闆呀,那些瑣事哪用得著他來管!
風允之歎口氣,以極大的耐性開口:「丰采行的生意,我一向交給義弟,他的能耐,即使允之大哥三年不出面,丰采行都能穩如泰山呀!」
那麼說,她還是允之大哥心裡頭最重要的囉?
見他又是猛點頭,難道他是她肚裡的蛔蟲不成?她的眉頭可沒皺一下呀。
還是覺得有些不妥,雲樓說出心裡一件疙瘩的事。
「允之大哥,你是否忘了,你還有武林盟主的女兒正等著你呀?」
拜託,哪裡有什麼武林盟主的女兒等著他,他可是那女人的殺父仇人耶!真不知眼前這顆小腦袋在想些什麼,不會是讓劇毒侵入了吧?
風允之瞬間失了耐性,「小樓呀小樓,你忘了那日章胖子說我是殺害武林盟主的兇手,你說,他的女兒……」這個提醒夠明白了吧?
「喔!」雲樓恍然大悟。「原來允之大哥的仇人是武林盟主呀!」
「你到現在才知道?」風允之忍不住雙眼往上吊,一副想死的樣子。「丫頭呀!你跟著允之大哥這麼久,對我的事到底知道多少?」他十分懷疑她根本沒將他的任何事放在心上,尤其是跟仇恨有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