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樣的,竟然威脅她?淚水在眼眶裡滾動,她氣斃了。
「我說到做到。」
「你……你瞎了嗎?我被打成這樣怎麼坐著用膳?」
「不能坐可以站,總之,你自己看著辦!」說畢,華鄲推門離房,高大的身影緩緩步入晚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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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數根火燭將廂房照得一片溫暖。
鋪著黃色桌巾的小圓几上擺滿著膳房送進來的膳食,蘭花醉雞、五色蓮子湯、紅燒黃魚、桂糖糕,醃果、椒餅和一壺暖茶,香味四溢,讓人聞之便食指大動。
趙青虹望著那桌美食,卻委屈得直想哭。
坐著,屁股疼得要人命。
站著,彎腰取食牽動肌肉,依然疼得令她紅了眼眶。
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氣呼呼的趴在床塌上捶枕頭洩憤。
現在是怎樣?華鄲是故意讓人煮這麼一大桌子菜來嘔她的嗎?看得到吃不得,嘖,死沒良心的!
「夫人,要不要果兒喂您?」丫鬟果兒看她如此,也心疼得直想掉淚,只要一回想起那場二十大板的大陣仗,就不由得替夫人叫屈。
「趴著怎麼吃東西?算了。」
「可是夫人,您午後在膳房裡忙著替表小姐煎藥已經沒有進食,後來又被打成那樣……恐怕耗盡了體力,現下您若再不吃點東西,身子怕要支持不住……」
「我沒那麼不濟事,從小到大再苦的日子都過過,一、兩餐沒吃不打緊的,你叫人把東西全收下去吧,免得我看得更心煩氣悶,把你們的將軍爺罵上祖宗十八代——」
「誰生了惡膽敢罵我祖宗?」
廂房的門被推開,已沐浴更衣過的華鄲一身白色素袍,神情清爽的跨進門,卻見一桌子菜動也沒動,濃黑的眉一挑,銳利的眼掃向依然躺在床榻上的趙青虹,趙青虹轉開臉不瞧他,他的目光繼而轉到丫鬟果兒身上。
「將軍爺。」果兒有些膽戰心驚。
「我交代的事情你是怎麼辦的?」
「奴婢知罪。」華鄲一聲冷斥,果兒忙不迭屈膝跪了下去。「實是因為夫人的傷勢太重,坐不得、站不起,趴著又不能進食……奴婢真的無計可施……」說著說著,果兒的淚掉了下來。
聽見果兒哭著嗓,趙青虹本來趴著的身體有些困難的慢慢爬起來,皺著眉道:「你不要為難果兒。」
「果兒沒關係的,夫人,是果兒無能,如果果兒可以精明點,就不會讓公主那一巴掌打在夫人臉上了,是果兒的錯,夫人如今這麼疼,這麼難過,都是果兒的不是,果兒——」
「你下去吧!」華鄲揮揮手遣果兒走,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可將軍爺,夫人還沒用膳……」
「我來便成,下去吧。」
「是,將軍爺。」果兒福身告退,輕輕地把門給關上。
果兒一離開,華鄲便朝床榻走去,趙青虹則忙跪著往床榻裡移動,避他如蛇蠍。
「過來。」他朝她伸出手。
「做什麼?」他真要打她?眼睛瞪得老大,他如果真敢打她屁股,她就跟他拚了。
「你很習慣違逆我,是嗎?」華鄲長手一抄扣住她的纖腰,另一手托住她雙腿,將她從床榻上抱起。
「你幹什麼?你不准打我,你再打我的話我一定會……」話說到一半,嘴裡突然被塞進一口好香好香的醉雞。
「會怎樣?」華鄲將她打橫抱著坐在自己身上,雙腳岔開,讓她受傷的臀部剛好落在他張開的兩腿之間,這樣一來既可以不碰到她的傷處,又可以讓她穩穩的坐好吃東西。
只是……
太親密了。
她的雙手還圈在華鄲的脖子上,柔軟的身子整個偎在他寬闊的胸懷裡,嘴裡嚼著香香的肉,耳邊卻聽到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像強力的打著鼓般……吵人,吵得她心亂,搞不清楚那擂鼓般的心跳是來自他的胸口,還是她的心?
沒等她回話,華鄲又將一口紅燒黃魚送進她嘴裡。
「好吃嗎?」
「唔。」忙著吃魚,沒空回他話。瓜子臉上浮起淡淡的紅暈,起因於他落在她臉上那一瞬不瞬的眸光,還有兩個人緊緊貼在一塊兒坐的曖昧姿勢,尷尬呵。
「你一直盯著我臉瞧幹什麼?你也想吃魚?那就挾一塊去吃啊,別想吃我嘴裡的這一塊……」啊!她在說什麼?把舌頭咬掉算了。
這話曖昧得要命,堂堂的華大將軍恐怕又要以為她在勾引他了吧?小臉兒更紅了,紅得像只剛燙熟的蝦子。
聞言,他盯著她的眼神更加深沉難懂,害她被他看得呼吸困難,連吞嚥都快要有問題。
「我要吃雞、醃果,還有那個……茶,對,我要喝茶……可以嗎?麻煩你了,多謝。」
她倉皇又慌亂的模樣兒……真有趣。
這會兒的她哪像什麼交際手腕高明的虹娘呢?根本就是個羞答答的小姑娘,他只不過盯著她瞧了久些,她的手腳就不知往哪兒擺,甚至連話都說不全了。
「如果我說,我就是想吃你嘴裡那一塊魚呢?」
「嗄?」趙青虹被他調情似的語調嚇一跳,愣了半晌。
她發她的愣,華鄲淡笑著,將一口雞、一顆醃果子陸續送進她嘴裡,還有一口茶。
「我說笑的。」
「華大將軍也會說笑?」
嘖,她當他是石頭還是木頭?
「快吃吧,你可不輕,一直坐在我懷裡,我的腳會麻。」冷著一張俊顏,華鄲卻擔心她餓壞了似的一直將食物往她嘴裡送,讓她沒機會開口說話,但也不會讓她吃太快而噎著,不時還替她拍拍背順順氣。
他對她的這份體貼與關懷,她豈會感受不到?
她仰頭看著華鄲,眼裡不自主地染上一抹霧氣。
終於,有一個男人是真心對她好的。
雖然他很壞,很可惡,很不懂得甜言蜜語,但卻是真的用心在對待她,她如何不感動?
他望見她眼底的淚光,不禁皺了眉,關心地問:「這樣抱著坐還是讓你很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