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首,笑了,淚卻跟著滑落,她忙不迭拂袖拭去。
「趙青虹……」他低啞的嗓音輕喚著她。「不要哭,不准哭,聽見沒有?」
她這副模樣兒真是該死的讓人心憐不已,要不是她有傷在身,他真懷疑自己克制得住想抱她、憐她的那股衝動……
第八章
翌日一大早,將軍府的紅漆大門就被敲得乒乓作響,總管跑去開門,來人竟全是宮中醫術數一數二的太醫,每人手提一個紅色大布包,大門才一開就聞到各式各樣草藥味兒,濃郁撲鼻。
「還請福總管相告華大將軍一聲,我們奉皇上之命,特地送來全國各地進貢宮中化瘀止痛的上等傷藥,及可讓將軍夫人盡早痊癒的燉補藥材,還望華大將軍和將軍夫人笑納。」帶頭的太醫把話說完,手一揚,一批扛著扁擔、挑著大包小包包袱的衛兵把東西扛進門。
「這些東西是皇上特地送給將軍夫人的見面禮,珠翠瑪瑙、綾羅綢緞、山水字畫,可說是應有盡有。」
「這……請各位等等,我先去請示將軍爺……」沒事收大禮,絕對是禍不是福呵!
「發生什麼事了?」說人人到,華鄲已出現在大廳外頭。
「啟奏將軍,小人奉皇上之命特來察看將軍夫人的傷勢,並送來宮中最好的傷藥,皇上有令,因公主刁蠻任性竟在將軍府闖禍,特罰公主禁足,直到將軍夫人傷勢痊癒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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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太好了,夫人,你看看皇上派人送來的東西,哇塞,嚇死人的多,而且全都價值不菲,夫人您好大的面子,因為公主的任性而讓夫人被將軍爺罰二十大板,把皇帝都給嚇壞了,一人早就忙著叫一堆太醫前來探望夫人,還送了一堆的東西呢!」
果兒邊嚷著,那堆東西也全被人扛了進房。
趙青虹趴在床上,一臉的納悶。「我被罰,皇上為何如此緊張?」
「我也是這麼問福總管的啊,結果福總管跟我說,將軍爺是什麼身份,他的妻子因為公主被打二十大板,皇上當然擔心大將軍一怒之下做出什麼對他不利之事,畢竟軍權可都在大將軍爺的手上。」
趙青虹眉挑了挑。「那可是大將軍親口下令罰我的,和皇上有什麼關係?」
「福總管說啦,皇上什麼……洞燭……機先,知道大將軍這麼做是為保住夫人性命,畢竟動手打皇親國戚可是活罪難逃,福總管說啦,大將軍爺這一招真是高啊,叫什麼著……先發……」
「先發制人。」趙青虹幫她說,懶洋洋的抬了抬眼皮。
「對,夫人好厲害,就是先發制人啦,將軍這麼做,不僅免去公主告狀把事情搞大,還讓皇帝爺對大將軍爺這番舉動不敢大意,唯恐將軍爺表面上打夫人,骨子裡卻在生悶氣,這聰明人都知道將軍爺若真的生起氣來,就算要取下整座都城,也是輕而易——」
「果兒!」
「啊,是。」果兒忙住嘴,怯怯地轉過身來,看見華鄲就站在面前,身子開始發抖,咚一聲地跪了下去。
「誰讓你如此碎嘴?小心項上人頭不保,連夫人幫你求情都沒用。」真是多嘴又不知死活的丫頭。
「是,請將軍爺恕罪。」都怪她因為夫人的委屈得到平臣,一時太開心了,現下,活罪難逃的恐怕是她果兒了。
華鄲難掩慍色,撩袍斥道:「十大板是你應受的,來人!」
「等等——」趙青虹又弓起身爬起,緩緩移下床,華鄲見她身子不穩,伸手相扶。
「你別想替她求情。」扶歸扶,軍令依然如山。
「你饒果兒一次,我就原諒你叫人打我這件事,否則,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雖然她現在已知道華鄲是為她好才打她,但無論如何,她也不能讓果兒跟她受同樣的罪。
她是練武之人,二十大板都快打掉她半條命了,果兒嬌小又不懂武,十大板打下去,可真要爬不起來了。
華鄲挑眉,這女人竟敢威脅他?
他冷冷的盯著她,看得她開始有點心虛。
「你不願意?這間房裡可沒別人,把說過的話收回去又不會丟你面子,難道你連我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願意依我?」趙青虹見他不動如山,雙唇抿成一直線,就是不肯鬆口,不禁惱了。
甩掉他相扶的手,趙青虹想走出廂房,卻因太急而牽動受傷的筋骨,痛得她不小心跌坐在地——
「啊,痛!」她的臀又撞到地板,痛得連淚都掉了下來。「該死的華鄲,我恨你,我討厭你,我恨死你了……」
「夫人,您別說了。」果兒在一旁見將軍的臉色越來越鐵青,越來越難看,害怕的開口勸道。
「怎麼?我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了嗎?我都還沒進門呢,看來也不必進門了,這樣一個動不動就把人當牛來打的地方,有何值得留戀之處?本姑娘還不如回關外自在快活些,省得在這裡讓人給欺負……嗚……」越哭越大聲,越哭越過癮,實在是因為屁股太痛了,痛得她好想痛快的罵他個十天八夜。
華鄲氣瞇了眼,轉身對跪在地上的果兒道:「你下去,以後膽敢再胡亂說話,絕饒不了你。」
「是,謝將軍爺開恩,謝將軍爺!」果兒聽命,速速起身離去。
門外,方被傳喚過來的家僕們一看見果兒從房內出來,紛紛上前詢問究竟發生何事。
果兒小手亂揮,笑得比哭還醜。「沒事啦,真的沒事,只不過將軍爺和夫人在說話罷了。」
「說話?那夫人怎地在哭呢?」
「就是……夫人疼嘛,走啦走啦,將軍爺有令要大家速速離去,不要在這裡吵他們說話。」果兒率先跑開,幾名家了也跟著離開,回到自個兒的崗位去。
後花園裡,風兒輕拂上樹梢,吹得樹葉沙沙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