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醒來!說!你半夜有沒有偷偷進我的房間?」
「我……」聽到這話阿草嚇得立刻醒過來。「冤枉啊!我哪敢偷進小姐的房間啊!除非我不想活了!將軍會砍我的頭一千次的!」
「真的沒有嗎?說不定你進去過自己卻忘了?」
阿草楞楞地望著她,伸手摸摸她的額頭,「程曦姑娘,您是不是病啦?我有沒有去過您的房間怎麼可能會忘了?」
「很難說啊,說不定你有夢遊症!」
「什麼症?」
「就是……唉,算了!」程曦沮喪地往阿草身邊一坐,眼淚又掉了下來。「嗚……掉了,不見了……難道真的是我在作夢嗎?不可能!我真的有抱過那個盒子……」
「程曦姑娘,妳沒事吧?」阿草憂心地問。瞧她哭得如此傷心,著實有些不忍。「到底掉了啥?」
「掉了……這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
「這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阿草搔搔頭皮。「那是啥?貞操?」
「哇!人家都已經夠難過了,你還跟我開玩笑!嗚……哇……」
「噓噓!好好好,是小的嘴賤!小的該死!您快別哭了!這般哭法,旁人還以為我欺負您呢!」
「嗚……我難過嘛!你看不出來嗎?」
「看是看得出來,可是您還是沒說掉了啥啊?」
程曦邊抹眼淚邊哭。「你不明白啦,那真的非常非常重要,就算用這座城池、兩座城池、三座城池來換也換不到!」
「嘩!那那不就是『價值連三城』了嗎?果然是很很很貴重的東西!」
「就是說嘛!嗚……」
「唉!沒想到……」阿草話說到一半突然止住。
程曦猛然回頭瞪著他。「沒想到什麼?你說沒想到什麼東西?你知道什麼?」
「沒、沒什麼!」阿草連忙搖頭搖手搖腳,渾身上下都在搖。「小的真的沒說什麼!我是說沒想到……沒想到您會有那麼貴重的東西!」
程曦沮喪得連頭都抬不起來了,她可憐兮兮地努力將自己的身子撐起來,搖搖晃晃地晃進屋子裡,嘴裡兀自喃喃自語道:「我也沒想到……可是那又怎麼樣呢?我擁有過……但又失去了……」
門關上了,屋內還是傳來程曦悲傷的歎息跟絕望的哭泣聲。
門外的阿草再度搔搔頭皮,一張嘴扭過來扭過去做著怪表情。他心裡正想著:沒想到……真沒想到……堂堂邊大將軍也做賊啊!
*** *** ***
奇異的盒子,摸在手中感覺像是鐵,但重量卻又不重,橫條紋路遍佈整個盒子,卻絲毫看不出手工敲打的痕跡。盒上有幾個奇怪的按鍵,上頭的字他完全不識,他相信這世上除了程曦,大概也不會再有其他人識得了。
他雖然沒見過多少珍奇異寶,但這盒子給他的感覺就像自稱為程曦的女孩一樣——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他為自身的矛盾感到痛苦。為何明知她不屬於這個世界,卻還是硬要將她留在身邊?為何每次見到她就像見到段柔,心裡卻又無法真正將她當成段柔?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程曦到底來自何方?為何與段柔如此的神似?難道真如她所說「來自未來的世界」?思及此,他不禁為自己荒謬的想法啞然失笑。他真是讓程曦那小丫頭弄昏頭了!她的說法不僅是荒謬無稽而已,根本是天馬行空、驚世駭俗!
慢慢按著盒子上奇怪的白色壓鈕,他無言地望著這個「來自未來世界」的盒子,心中的悲痛再度緩緩湧出。
她不是段柔……不是。
多麼悲傷啊!曇花一現的希望,是上蒼對他做過最殘忍的事!將段柔還給他,卻是個冒牌的,他不能哭、無法笑,只能半夜悄悄的竊取了這個盒子,假裝她真的是段柔。他到底想欺騙誰?
東方已露出魚肚白,城裡開始有了走動的聲音,他揉揉疲憊無比的眼,再度深深歎息。
好幾天了,他完全無法入眠,深怕再度睜開眼睛時,會發現他重生的段柔只是一場夢,一場……就算是假的,他也甘心繼續被蒙騙的夢。
*** *** ***
城外戰事稍歇,邊將軍領著小隊出城了,他的屋子裡此刻空無一人,而阿草正在門外探頭探腦,手癢心癢。
他真的真的真的很想看看「價值三座城池」的寶貝到底長什麼樣子。
咬著唇左顧右盼,這輩子第一次做賊,感覺真是驚險刺激!
萬一被發現,頂多說自己來替邊將軍打掃屋子報答他的恩情——會不會有點勉強?唉啊,隨便唬弄過去就是了,反正他也不是真的想偷,他只是想看看價值連城的寶貝長什麼模樣而已。更何況邊將軍也是偷來的,這最多……也只是黑吃黑而已嘛!
想來想去,委實心癢難耐,確定週遭都沒有人之後,他終於伸手推開了門。
屋裡靜悄俏地,雖然戰事頻傳,但將軍的屋子還是窗明几淨。這也難怪了,他是大家最愛戴的邊將軍咩,無論發生什麼事,城裡的婦女們總會想盡辦法好好照顧他,但這樣的好人將軍卻做賊?唉唉唉!
「價值三座城池呢!不管是哪三座城,只要能讓邊將軍管就一定有好日子過,所以將軍偷寶貝也是理所當然的!還有誰比他更適合管三座城?不要說三座城了,三十座城也該給他管!總不會讓程曦姑娘管嘛,對不對對不對?」
阿草一邊在屋子裡四處搜尋,一邊不自覺地大聲自言自語著,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還是替他愛戴的將軍開脫。
「可是價值三座城池的寶貝……到底會藏在哪裡?」
桌上沒有、床底下沒有、櫃子裡沒有……到底在哪裡?他在屋子裡搖頭晃腦。
「又不知道寶貝有多大……價值三座城池的寶貝應該不小吧?可是我也聽說有什麼價值連城的夜明珠,好像只有雞蛋那麼大,到底是大……還是小……」晃著晃著,眼前突然出現一堵又高又厚的肉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