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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為貶低我,會讓我覺得你與眾不同嗎?」那段話,讓他的自尊無法認同。

  「我不是貶低,而是打從心裡這麼認為。」世上充滿不公平,但對她而言,她致力一視同仁。「若冒犯到你,我道歉。」

  端木柏人再次沉默下來,視線放肆在她身上掠過。她的態度,勾起他的興趣。

  她能挑起人的反抗,同時也懂得收斂。他不曾遇過這樣一個女子,能將攻詰與退讓共存,而非不知死活地一味護罵,遇到如此旗鼓相當的對手,讓他全身血液沸騰了起來。

  「好,我答應。」端木柏人睇她,眼中閃過一抹冷傲的光芒。「我會竭力配合,但若你無法治癒,我將會讓你付出代價。」

  韓珞背脊竄過一股寒意,他含笑的眼神再次讓她覺得發冷。別老是這樣成不成?她可不希望還沒治好他之前,自己已被凍得著涼。

  「先說好,三個月,我會讓你看到進展。」韓珞言明,不讓他乘隙抓到把柄。

  「馬成,幫她安排廂房。」端木柏人沒直接回應,然而話語裡已默允她的期限。

  「是!」馬總管喜不自勝,手一伸。「韓大夫這邊請。」

  「明天巳時,我會再來。」韓珞交代,轉身定出房門。

  馬總管恭敬一鞠躬,後退出了門外,輕緩帶上房門。

  才一開始,就要他配合了嗎?端木柏人勾起邪魅的笑。那時間的約定,雖語音軟柔,卻是不折不扣的命令。

  就讓他瞧瞧她所謂的本領,是能夠治癒他的雙腿,或是只能成為供他耍玩的手下敗將。而,不論如何,他都會是贏家。

  一直都是。

  第二章

  翌日巳時,韓珞準時出現端木柏人房門口。

  手才剛要舉起敲門,門內已傳來一聲悶響,房門開啟。

  有必要這麼嚇人嗎?韓珞皺鼻,提著藥箱推門走進。

  一進門,即見端木柏人單手持卷,斜倚錦椅,在透進的日陽照耀下,五官美得教人屏息,卻又讓隱於眼眸深處的光染上邪佞,如魔,勾人心魂。

  韓珞將門帶上,打了聲招呼。「端木公子。」

  「要怎麼治?」端木柏人放下書卷,冷淡的態度擺明廢話少說。

  韓珞不以為忤,探頭往內室看去。「得到榻上去,我去找人……」

  她轉身走向門口,卻突然手腕一緊,一股力量將她往內帶。「啊!」她低呼一聲,失衡坐上一旁的木椅。

  「為什麼昨天不說?」

  隱怒的聲音響起,韓珞抬頭,望進一雙冷冽的眸。

  韓珞撫著手腕起身,望著他手上的軟鞭,不知該為他突如其來的舉止感到生氣,還是要為他的技巧喝采。這很重要嗎?

  「我沒想到這種小事要先說,我只是想喚人來幫你。」

  端木柏人唇抿成直線,俊容滿是冷峭。「我不用人幫。」

  不然他能自己走嗎?忍住翻白眼的慾望,韓珞走向他。「那我扶你過去……」手才剛伸出,還沒碰到他,就被凌利的視線瞪得幾近穿透。

  韓珞頓住動作,望進他佈滿寒霜的眸,突然間,茅塞頓開——

  她怎麼沒想到?

  行動不便身邊卻不見任何僕婢,定是被他喝退。心高氣傲的他,哪有可能在人前示弱?即使他雙腿癱瘓已眾所皆知,也別想有任何機會看到他狼狽掙扎的模樣!

  逞什麼強呢?她輕歎口氣。「我背過身去?」

  端木柏人不語,只用像要殺人的目光瞪她。他不喜歡這種才一交手,就被她洞悉的挫敗感。該死的她,竟敢對他說「幫」這個宇!

  真拗!韓珞無奈地又輕歎口氣,只好轉身走出門外。「好了叫我。」

  關上門,她為自己的粗心翻了個白眼。一開始就弄得這麼僵,多心的他會怎麼想這件事?覺得她是在故意整他嗎?之後的相處堪慮啊!

  「進來。」須臾,毫無情緒的聲音由房內響起。

  韓珞摸摸鼻子,推門走進,見前廳無人,走進內室,見他端坐榻沿,原本沈鬱的臉已控制得平靜無波。

  她拖來圓椅坐下,將手中藥箱置於一旁。

  「麻煩,手。」彷彿方才沒發生任何事,韓珞吩咐。

  端木柏人伸出右手,看她按上他的脈門。

  突然,他開口:「你有什麼本事,竟能讓馬成極力推薦?」

  來了。韓珞挑眉,表面仍專注於脈象。「現在問不嫌太遲嗎?你都已答應我的條件。」

  「遲,不代表我不過問。」端木柏人往後舒適斜倚楊上,俊眸睇她。「秀王妃那件事我略有耳聞,但我不曾聽聞治癒她的是名女子。」

  「就因為是名女子,所以名諱不足掛齒。」韓珞乖順答道。好——她曉得他在暗示他對宮廷熟得很,要她別妄想在這裡招搖撞騙。直說嘛,老是拐彎抹角的。「得罪。」她伸手按上他腿部穴道。

  「若在宮中表現優異,又怎會淪落到走方郎中的境地?」端木柏人挑笑,語裡的嘲諷毫不掩飾。「既是同門,韓毅如今被重用,應該不會置之不理才是。」

  「小女子不才,不敢拖累師兄。」韓珞回以婉約一笑。可惡,說她醫術高超的又不是她自己,她很低調的好不?「腳平時會痛嗎?」她按壓他腿部穴道,發現他完全不動聲色,不禁挑眉看他。

  「不會。」端木柏人仰首上望,一臉無礙。

  「痛——就要說。」韓珞加重手中力道,發現他腿部肌肉因抗拒生出反彈的力道,微微一笑。「不翔實告知你的狀況,我很難對症下藥。」她早診斷出他腿部筋脈遭毒物侵蝕,但知覺仍在,剛剛她壓上的是痛覺最顯明的穴道,他一點反應也無,擺明了是在強忍。

  端木柏人咬牙,目光陰沈地看她。她故意的!那抹笑,像在嘲笑他被戳破謊言的狼狽。他端木柏人是何許人也?竟淪落到被個女人嘲弄的地步!

  「忍不住的,才叫痛。」他沉聲道,臉色難看至極。

  「是——」她配合地換了個說詞。「那……有知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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