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與張麗華離婚時,他都能心平氣和,為什麼幼希卻能如此深刻地影響他的情緒?!
路柏恩愈來愈弄不明白自己的思緒,更想抵抗心中滋長的溫柔,只因為她哀哀哭泣的模樣,教他心軟得一塌糊塗,卻教他更加憤怒。
「看吧!她終於承認了,她早就不安好心,早就處心積慮設計這一切,都到這個時候,她還沒忘記要投懷送抱,虧你們還這麼相信她。」張麗華終於回過神,更加狂妄的吼著,像是幼希的動作已經證明她的話。
「還有你,路柏恩,你不會真的被她迷惑了吧?不會真的認為她對小奕是真心的吧?她是個居心叵測的女人啊!」
路柏恩回視著張麗華,聽著她不斷喊出的話,他的心思十分混亂,混亂到竟然。相信張麗華的煽弄言語,認為幼希留在路家,只是想成為路家的女主人,並不是真
心的想對小奕好,她只是想迷惑他、誘惑他罷了。
而更讓他生氣的是,他竟然真的被影響了、被迷惑了!
「這就是你的目的嗎?」路柏恩對著幼希淡淡地說,那聲音裡隱藏著憤怒,那雙銳利黑眸裡的視線,像是要將她射穿。
一句話,將幼希最後的自尊打散了,澄澈的眼眸裡充滿了不敢置信,像是不願相信這句話真的出自他口中,眼裡最後一抹火焰也因為他的話語而熄滅。
「你真的認為……我留下來另有目的?」幼希淡淡地問道。
哀莫大於心死,既然被冠上這個罪名,她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
「如果沒有目的,為什麼要吻我?」路柏恩按捺內心的騷動,低啞地問,惡意的想把她的示愛,歸之於有目的接近,才能抑止他因為這個吻而異常跳動的心。
幼希絕望地閉上眼睛,覺得她的心被硬生生的撕裂了。
為什麼?因為她愛他,不可以嗎?
說不出的愛,已經夠可悲了,還被冠上別有所圖的罪名,叫她還能如何承受?
「以前我認為,只要能看見你,就覺得很幸福了。」幼希淡淡的說道,她覺得冷、覺得心痛!「但是現在看著你,卻覺得很痛苦……」
幼希緊閉上雙眼,不願意去看他眼裡殘酷的羞辱神色,不願看見自己最純真的愛戀,被扭曲得如此不堪。
「你不要再繼續演戲了!」張麗華打破兩人的迷思,繼續在客廳裡鬧著。「如果痛苦,還不如現在就離開,馬上就走,難不成你還有臉留在路家?」
張麗華的話,再一次提醒了幼希,她必須面對現實。
這,就是她的愛情了。
一開始,她想要試試看、想要搏一搏,想知道再探出一步會有什麼樣不同的結果。
但她錯了!感情怎能試試看?
一旦有人起了頭,不是兩敗俱傷就是白頭到老,不可能毫髮無傷的。無法只是試試看,然後全身而退的,她實在是錯得離譜。
但至少還有一點值得慶幸,這一場不算開始的愛情裡,受傷的人只有她。
那她離開總可以吧?
「對不起,我好像有點醉了,我先回房去了。」幼希努力扯出淡淡的笑容,挺直了腰桿,準備走回自己的房間。
這時,一隻小手,緊緊的握住了她的衣角,幼希低頭,望進小奕慌亂的眸裡。
「童老師喝太多酒了,先回房睡,你再多陪小朋友玩一下,好嗎?」幼希的溫柔沒變,沒必要為了旁人的目光,就改變她真心喜歡小奕的行為與心態。
沒有再與其它人做多餘的眼神接觸,幼希帶著小奕,到了花園裡小朋友玩耍的場地,讓小奕融進玩樂之後,才慢慢轉身回房。
她走得很慢、很慢,很小心的呼吸著,努力收拾起她的狼狽,只可惜,她的心已經遺落在路家的某一個角落,再也收不回了。
第八章
一場風暴驚天動地的被掀起,而始作俑者的張麗華則被禮貌的「趕」出路家,夜深了,小朋友都回家了,小奕的慶生會畫下句點,路宅恢復平靜。
但……真的平靜了嗎?
路柏恩回到自己房裡,一顆心還是繞著幼希剛才的身影打轉,指間的香煙緩慢的燒著,煙霧瀰漫,迷濛了站在落地窗前的他。
她說……她喜歡他,還說喜歡他很久了。
但是他卻說……對不起,還拒絕了她的吻,甚至於推開她。
他猛地抽了一口煙,呼出的煙霧,迷濛了他自己的眼睛,彷彿又看到幼希用那雙淚汪汪的眼……
他的心異常敏感,在那樣的盯視下,他覺得自己就要融化在那含淚的目光裡,而那樣的感覺,竟叫他覺得有種踩不到實地的害怕與虛浮。
縱使他裝作若無其事,但卻無法對自己否認,在幼希軟潤的唇貼上他時,他的心彷彿過了電,身體酥麻麻,皮膚暖洋洋,在握住她肩膀的那一刻,有更多的衝動想將她更緊的擁入懷中。
但他終究太過理智,迷亂的感覺沒能迷昏他,縱使他的胸腔發熱,雙腳浮浮,像置身世界之外,在另一個時空,但沒多久的時間,他還是回到現實世界裡。
不過只是太久沒吻過女人罷了。
他這樣撫平他的心跳,將這一剎那的欣喜歸之於衝動,與愛無關。
只是看著幼希倍受打擊的身軀與茫然的臉孔,心裡的揪疼又該怎麼解釋呢?
緊抿著唇,他細思著幼希神傷的模樣,心思千周百轉,卻仍是說不出的疼。
不該再繼續下去了!
她再怎麼說都只是個妹妹,為什麼他要花這麼多的心思在她身上,去思索這麼多沒有答案的問題。
捻熄了煙,他來到書桌前,試圖集中注意力在南部即將新開幕的公司上,但沒多久,他發現自己的視線,又停留在書桌前的相框裡,相片裡他那頑皮、可愛的兒子左手牽著巧笑倩兮的幼希,右手則握著笑得咧開白牙的他……他還記得那一天,他們笑得有多真心、多愉快。
曾經,有數不清的人誤會他們三人的關係,但他選擇不解釋,只是一笑置之,他認為那是私事,不足為外人道,但在這矛盾的時刻裡,他卻不得不面對自己,在聽到那些人那麼說時,他其實並沒有任何的不悅,甚至並不排斥三個人就這麼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