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嚮導笑嘻嘻地介紹著,「光看屋外木雕上的圖騰就能夠知道裡頭住的是誰了,在原住民的傳統習俗裡,只有貴族大頭目才能在屋子的外觀上雕飾著人頭圖騰的。」
大頭目是村聚時地位最高的人,也是村人舊日的領袖,但現在則只算是個精神象徵了。
范橙橙訝然地發現,那正好出現在她面前的大頭目居然是個女人,而那一身的打扮——熊牙、鷹毛,以及鏈飾圖騰,則是身份的象徵。
「真好!這裡的女人居然可以當頭目。」范橙橙忍不住要羨慕了。
韓超凡聽見了,打趣笑道:「這有什麼可羨慕的?在你的世界裡,你不早已是個女王?還會希罕當這裡的大頭目嗎?」
她嘟嘴不服,「女王是要能夠想啥得啥的,我哪裡有了?」連騙你都騙不到。
他歎氣,有些受不了,「橙橙女王陛下!你已經夠順遂的了,做人不要太貪。」
就在兩人交換耳語之際,嚮導興奮地請坐在另一旁、只會說原住民話的村內老巫師為他們卜一卦,並將結果翻譯出來。
「巫師說要恭喜你們了,不但前世是一對情人,就連這一世也會有緣結為令人稱羨的白頭夫妻喔!」
聽見這話,那原是握緊著的兩隻手趕緊鬆開了。
「別害羞啦!」嚮導笑瞇瞇地繼續轉述,「我們不會笑你們的啦!我們原住民是很喜歡見到人家成雙成對的喔!尤其你們又是那麼相配的一對,牽著牽著,快牽著,別不好意思啦!」
為了不想讓尷尬繼續蔓延,范橙橙將注意力移到屋內的收藏品上了。
但即便如此,她可沒忽略韓超凡給了那老巫師足以讓他笑敞了老半天嘴的豐厚酬金。
「幹嘛給那麼多?」趁沒人注意,范橙橙扯他衣袖。「你嫌錢太多呀?」
「你瞧他年紀那麼大了,就算是幫忙養老,或者是敬老尊賢都不為過。」
「尊賢?」她沒好氣地睨他,「你覺得他算得準嗎?」連我們根本是什麼都不相干也算不出來。
「我不知道。」他誠實回答。
「原先我還猜你聽他這麼說,不但不會給賞,還可能會揍人呢!」
他失笑了,「我像是那種暴力分子嗎?」
「因為他算出的結果太過差強人意了,難保你不會失控。」
他調侃一笑,「和我前世是情人,這樣的結果對你真有那麼糟嗎?」
「前世如何並不重要,要緊的是今生……」她直勾勾地盯著他,像是挑釁又像是自嘲,「你的理想伴侶就該是像夏卉珊那樣的女人,絕不會是我這樣的,不是嗎?」
他無法反駁,因為知道她說得一點也沒錯。
不知為何,他就是無法出聲附和她,或者假裝沒事地大笑,回她說你說得一點也沒錯!我們根本就不適合,也絕對不可能的!不可能會有交集的!
幾乎是在同時,他和她,切斷了長長的對目凝望。
第七章
告別了大頭目之後,韓超凡和范橙橙來到了「答給發力」——原住民風味餐廳。
吃了那叫作「奇拿富」——用糯米和小米包豬肉。鹹魚的原住民粽子。
也吃了名為「伊拿比浪」的原住民香腸,還有各式山上野菜,大啖原住民風味大餐。
由於時間有限,在之後的幾個景點上,他們都只能以走馬看花的方式遊玩了。
有好幾回「下回我們再來!」的話就要衝出了舌尖,卻都讓韓超凡給硬生生地煞車咬住了。
這種話不是他該說,或者是能說的。
這個不能說、那個不該說,未了,在兩人之間最常出現的,就只能是沉默了。
最後一站他們來到了「蜻蜓雅築」。
這裡算是三地門原住民部落裡,知名度最高的一間店了。
它的特色並非餐飲,而是琉璃珠。
遠遠地朝這家店走去,會看見一隻人造大蜻蜒停在屋簷上,襯著藍天綠野,煞是鮮亮可愛,而在進了店之後,則是會被那些色彩繽紛的珠珠吸引住。
在把玩了各式琉璃珠後,他們登上了二樓餐飲區。
此處的餐飲是以原住民餐混入了西式餐飲的特色,其中最著名的飲料該算是排灣族的「皇家冰咖啡」了。
在冰咖啡裡加入了原住民自釀的小米酒,聽說後勁很驚人。
此外還有個特色菜叫做「催情湯」。
這道催情湯還有個名頭,叫做原住民的「綠色威而剛」,是將樹豆加入了豬腳同燉多時,據說湯如其名,非常具有催情效果。
但無論是酒精或是催情,想必都不適合此時的他們,韓超凡卻看見了那滿臉貪玩神情的范橙橙在研究了老半天之後,只點了這兩樣東西。
他提醒她,「別忘了,我們還要開夜車回去的。」
「怕什麼?」她皺鼻嬌笑,「韓家大哥的自制力,天下無人能敵。」
「過獎!」他臉上沒有自豪只有無奈,「范家二小姐的任性,也是天下沒幾個人能比得上的。」
「要不這樣吧!」她好心地建議了,「我們玩一一擇一的遊戲,待會兒東西端上來時,你負責『催情湯』,我負責『皇家冰咖啡』,你可以選擇喝或不喝,不喝的人就要讓對方問一個想知道的問題,而且絕對不能夠說謊喔!」
想了想後,他臉上出現了投降的表情,「不用等東西上來了,你直接問吧!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誰也不吃虧。」
他太瞭解這個小女人了,她只是想要問問題,而不是想要吃東西。當她想知道一件事情時,他可沒自信能躲她多久,還不如乾脆爽快交易了吧!
「夠爽快!別一副像是要被人押解上刑場的表情,我只是想要問問你,有沒有後悔來這一趟呢?」
韓超凡想起了那兩通讓他挨了大罵的電話,再想起那些被他堆在辦公桌上還沒做完的公事,卻仍是搖了頭,全然出自於真心的搖頭。
「不後悔!」他說,並在看見她笑嘻嘻的得意表情時,不由自主也跟著放鬆了唇線。「現在可以輪到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