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橙橙點頭,側托著小臉,「問吧!小女子肯定知無否百、言無不盡。」
「為什麼……是我?」俊眸裡漾滿真心的困惑。
「你是在問為什麼我要找你來看流星雨?」
見他點頭,她先是垂眸想了想,繼之抬起頭來,正經著表情。
「其實從答應教你學瑜伽開始,我就沒對你安好心眼。」她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我想先藉著學瑜伽整整你,再讓你瘋狂地愛上我,成為我的裙下臣,接著再一腳狠狠地把你踹開……」靈瞳賊笑,轉了一圈,「就像你那天在我瑜伽教室外,看見那個讓我給踹開的男人的下場。」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即便之前心中早已隱約有所覺,他還是覺得困惑,「筱凡說你從不跟熟人搞曖昧的,她不是你最要好的朋友嗎?」
「因為你韓大少爺得罪了我。」星眸坦蕩,絲毫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想法有什麼不對。
「范橙橙小姐,在上瑜伽教室之前我好像沒見過你幾回吧?」而且就算見著了也是和筱凡在一起的匆匆一瞥,試問要如何得罪起?
「十八歲!」她不假思索地給了他答案,「我們第一回見面時,是在我十八歲到你家參加夜宴的時候。」
他努力了老半天,就是擠不出半點印象來,只好搖頭。「對不起!我真的全都忘了,那天晚上我到底是做了什麼惹你生氣了?」
她沒好氣地嘟嘴,「又來了!就是你這種對人毫無印象的作風在氣死人的!當時筱凡跟你介紹了我,你卻只回了一句呵嗯,大哥看到了,乖!帶你同學到那邊吃東西去,大哥還有事情要忙。」
「這句話……」他皺眉困惑,「不對嗎?」
她語氣夾著蠻橫,「對別人或許可以算對,但是對我……卻是錯得離譜!」
他不得不虛心請教了,「那麼正確的作法應該是怎樣呢?」
「你該看我看到傻笑、傻眼、傻茫茫、眼神呆滯、步伐變緩、舉止失常。」
俊目裡添入了瞭然,「因為別的男人都是這樣子對你的?橙橙,我只能說你是被那些笨蛋給寵壞了。」
「是呀是呀!」她扮了個可愛的鬼臉,不帶好氣地開口,「會寵我的男人全都是笨蛋!包括那個陪我到墾丁看流星雨、姓韓的頭號大笨蛋!」
韓超凡聞言生愣,卻一句話也反駁不了,因為她說得沒錯,他果真是沒有資格去罵人家的,他就是那個頭號大笨蛋。
他換上微悶的嗓音了,「謝謝你的坦白告知,只是現在你全都告訴我了,日後還怎麼再使壞?」
「因為本姑娘決定要對你——放、棄、了!」兩手左右一攤,范橙橙笑笑地聳肩,「人哪!要懂得服輸,這是我常對那些愛對我死纏不休的男人所說的話,所以現在呢,呵,我得拿來告訴自己了。」
是的,她認輸,不想再和他糾纏了。
不是因為對他改了觀,更不是因為把好勝的壞脾氣給改掉了,只是……只是……只是為了不想輸掉一顆心,一顆愈來愈不聽使喚的心。
因為她終於愈來愈清楚了,無論他對她有沒有反應,她都會輸。
他沒反應時她難受,他有反應時她不能接受,她是不可以和男人有過深情緒糾葛的,這是她從小到大從不曾改變過的信念。
「你認為自己……輸了?」韓超凡狐疑著語氣,有點難以消受自己莫名其妙的勝利。
「難道不是?」范橙橙沒好氣地對他虛假一笑。「不用安慰我了,是聰明人就該懂得進退,別纏到讓人討厭。瞧!我就連跟你上過了汽車旅館,還沒能騙到一個吻,你不該叫韓超凡,該叫韓超人的!既然如此還有什麼戲可唱?歹戲就別拖棚,合該落幕,你的瑜伽課程至此結束。」
他垂下視線,不願發表任何意見。因為知道說什麼都不對。
他的心雖在吶喊著不想落幕,但他的理智卻告訴他,她的決定是對的。
「好!難得我們能夠達成共識,那麼……」千面女郎又換了個表情,這回是漫不經心的淘氣壞笑了。「看在我放了你一馬的份上,你能不能縱容我的最後一次任性?」
韓超凡抬高了滿是困惑的俊臉,卻已來不及再問了。
只見范橙橙先喝了口服務生剛端來的皇家冰咖啡,立起身來越過了桌子,將唇壓往他的唇瓣上。
她甚至還以舌尖撬開了他那僵住的唇瓣,將那口含有小米酒的冰咖啡,悉數餵入他口中。
耶!感謝上帝!她終於嘗到了他的滋味!也讓他嘗到了她的!
*** *** ***
眼前是一大片因為擦得太過乾淨,幾乎不會讓人感覺到它的存在的落地窗玻璃。
范橙橙手握著還在冒煙的熱杯子,低頭輕啜。
等她再次抬起頭時,恰好見型且大的雨珠以千軍萬馬之姿,雜沓紛亂地狂灑在玻璃上。
下雨了!
她轉過頭去想告訴身邊的人,卻發現沒人關心這個問題。
反正這是在室內,又是高居子四樓的位置,就算外頭真淹了水,想來也泡不著她們,更何況此時的她們有著更需要全神灌注的事情。
是的,需要全神灌注。
范橙橙逼自己收回神,將身子優雅挪正。
卻在她準備將注意力兜回眼前正在討論的話題上時,驀然問,讓屋內正在播放的調頻音樂給岔開了注意力。
那是一個她不認識的女歌手,那是一種很乾淨的嗓音,那是幾句讓她不得不再度恍神的歌詞。
毀滅愛情才能真的清醒
隱藏住愛情任何決定都隨便你不能喜歡你
不能喜歡你你的微笑過於公平對我太好我很難放棄
我毀滅愛情就算再不甘心只能欺騙自己最後還是省省力氣
不能帶著愛擁抱你我們之間朋友而已
——作詞:余一霞/林冠吟
不能帶著愛擁抱你……我們之間,朋友而已……
朋友而已……朋友而已……朋友而已……朋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