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是我叫她去侍寢的,我希望你們之間能夠有所發展,可惜那傻丫頭似乎沒有把握機會,而你也沒有發覺到。」
「她、她該告訴我的。」他皺起眉頭,緊握拳頭。「還有你,如此重大的事,你竟敢欺瞞我?」
「連主上自己都沒有發現,如何能怪人?」這主子惡霸的性子真是改不掉!「那傻丫頭也真是的,何必委屈自己,最後還落得被主上你懷疑貞潔、怒打耳光的下場,她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為什麼不告訴他這件事?他不知道真相,她就什麼好處都拿不到,她為什麼要做這麼笨的事?
「就是啊,連一件小飾物都沒掙回來,執行任務時也沒有比別人舒服些,若是貪財、貪權的話,也太笨了。主上,恕屬下仗著多吃過幾年飯,說一句中肯話,那傻丫頭她不是要其他東西,她所做的全因她愛慕著你啊!」
淡然清俊的面容真正地被牽動了,清水翼不再遲疑,轉身離開內殿,向椿紫籐的住處而去。
三井教平的白眉揚起了笑意,忽然覺得之前所做的一切,並沒有白費,他的賭局也沒有輸。
他的主上仍是有熱情的啊!
夜涼如水,月色正明,四周卻靜悄悄的,半個人影都沒有,也難怪,這處正是被軟禁中椿紫籐的院子,當然沒人敢過來。
倏地一抹高挺身影,毫無預警地闖進椿紫籐的房間內,著實嚇到了正拿雪水敷臉的女子。
「主、主上?」她訝異地看著他,雖然天色已晚,照明房內的只有一支蠟燭,但她仍能看到他那張來意不明的臉。
哎,她的房間怎會突然變得如此窄小,害她有股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不知主上親自前來,有何事情?」她對上他的目光,有點心慌。清水翼怎會親自到來?莫非……他有其他懲罰?
清水翼眼光閃爍,不同以往,他走到桌前,拿起茶杯喝了兩口。
椿紫籐抬起眼眸瞅向他,眼中儘是不解與迷惑。
他的神色不對,不是當天打她時的憤怒,但也不是他一貫的冷淡……那個欲言又止的複雜神情,教她無法猜度。
她和他對望了許久,誰都沒說話。過了一陣子,他起身向她走來,她看他一步步逼近,直到立在她面前。
清水翼深刻英挺的面容就近在咫尺,他用深邃無邊的黑眸直直盯著她。彷彿已看透了她的靈魂。
「臉……還好嗎?三天了,仍未消腫?」他看到她手上的布和桌上的水盆,不期然地伸手去碰觸她的臉。
「屬下自知冒犯主上,理應受罰。」她顫著聲躲開,不願自己誤會他的溫柔言語是因為良心發現。
「你當真知錯?」他皺眉。
「禁足三天,自當反省思過。」她垂下頭,藏住眼底的失落不讓他看見。
她不應該仗著自己是他的「恩人」、是他的「女人」,就自告奮勇去挑戰他的權威。對他來說,她什麼都不是,她只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下人而已。
不,她不知道他的想法,一點都不!
清水翼火大地拉起她的手,走了出去。
「怎麼了?」她揮開他。
「跟我去一處地方。」說完,他不理她的失神,再次拉著她的手走出去,向她喜歡的園子而去。
「主上,主上!」沿途她試圖喚住他,或者掙開他那緊握她的手,但他握得太牢,怎樣都掙不開,最後兩人在拉扯間來到水月洞天內的鞦韆前。
椿紫籐沒料到,他會把她拉到這個地方!
「主上,屬下不懂你的意思。」椿紫籐盡量使語調和平時一樣,不起波瀾,她不想洩露自己的情緒。
幾天前他才賞她一耳光,今天怎又無端地把她帶到這個地方,她真的搞不懂清水翼心裡在想什麼。
「紫籐,你坐過鞦韆嗎?」他緊盯著臉色霎白的她問道。
「沒有。」她冷淡的別過臉,不讓他探測她的內心。「屬下不喜歡坐鞦韆。」
奇怪,他怎會問她這個問題?而且,他竟直呼她的名,這是生平以來第一次!
「為什麼?」清水翼的話中含著滿滿的疼惜。「是不喜歡鞦韆,還是不要這座鞦韆?」
她的眼睛瞞不了他,從她閃爍的渴望神色,他就可以輕易讀出她見到鞦韆時的撼動。
那晚,她向他獻上清白的身子,換的就是這座小小的鞦韆,她怎會不渴望?他以為只要把她帶到這裡,她就會馬上坦承那晚的女人是她,不是別人,可是她為何仍要強裝不懂?
「主上何必追問?這座鞦韆,屬下不該坐、也不配坐,那是桐子更衣的。」她的心中泛起酸楚與不耐。他這是在做什麼?他該不會是想用這座賞給寵妾的鞦韆,暗示她別再癡心妄想吧?
如果是,他該開心,她早就沒有癡心妄想了,就在桐子坐上去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自己永遠是個影子——有太陽的光才會出現,但出現卻仍被人遺忘的影子!
「鞦韆是我的東西,我給誰它就屬於誰。」清水翼一把抓住她的手,要她抓上鞦韆的握繩。「以後它是你的。」
「我不要!」她驚恐的退了兩步,生硬的拒絕。「我不要,不是我的東西我不能霸佔!」
她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但她不要別人的同情,不要別人的憐憫,不要不屬於她的關愛!這座鞦韆代表她逝去的貞潔和感情,他把它送給別的女人時,她就篤定不再依戀那個不屬於她的位置了。
如今他何必又把她扯進來?他想玩弄她到什麼時候?
「是別人霸佔原本屬於你的鞦韆。」清水翼快步走過去把她躲閃的身子抱緊。「鞦韆本該是你的,不是嗎?」
椿紫籐驚訝地抬頭!
「我也終於明白,為何你說我沒有資格懷疑你和三井有私情。」他意有所指地輕道。
「你……全知道了?我……我們……」她控制不住的顫抖,望向眼前意氣風發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