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鳴飛看看他們兩人,也不再多話,轉身坐到桌邊,拿起紙筆。
「總之,這些天先別給她端提重物,也不可再勞動筋骨,她的手需要充分的休息。還有,藥要按時煎服,這樣才能好得快。」雁鳴飛一邊揮筆開藥方,一邊不時抬頭,用警告的眼神斜睨厲痕天。
他的態度,表明了不信厲痕天是清白的。
「知道了!」厲痕天不耐煩地回答。
「藥方拿去,然後去找專門負責藥材房的周管事抓藥吧。」雁鳴飛將藥方交給厲痕天。
雁鳴飛身為大夫,經常需要各種藥材,為閣裡的人治病療傷,或是提煉丹藥,但「煙波閣」離市鎮稍遠,來回採買費時,因此何鳳棲特地在閣裡弄了一間藥材房,儲存各種藥材,並設有專人負責藥材房的看管與整理,還順便幫人抓藥。
這些年來,在各種機緣下,「煙波閣」得到一樣又一樣稀世珍貴的藥材,全都收入藥材房,使得「煙波閣」的藥材房,成為江湖上人人覬覦的珍奇寶庫,甚至傳出藥材房裡秘藏著長生不老藥,一度笑壞了何鳳棲。
厲痕天正要接過藥方,雁鳴飛想了想後,忽然又抬高手,繼續嘮叨。
「還有啊,人家紊兒雖然名義上是個小婢,可畢竟也是閣主捧在手心上嬌養了十年的,她可愛、乖巧、又懂事,閣主將她賜給你,本意是想嫁給你當老婆疼的,既然你不願娶紊兒,看在閣主的分上,好歹也善待人家一下,不為過吧?每次都把人家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弄得渾身是傷,太過分了啦!一點兒也不懂得憐香惜玉,實在是——」
厲痕天臉色陰沉,從他手中一把抓過藥方,拉著別紊轉頭離開,懶得再聽他的碎碎念。
「等一下、等一下,走那麼快幹麼?」雁鳴飛不慌不忙地叫住他們。
「這有什麼事?」厲痕天停下來,深吸一口氣,不悅地轉過頭來看著雁鳴飛。
「紊兒,來一下。」雁鳴飛向別紊招招手。
「什麼?」別紊好奇地靠近。
「我有好東西要給你。」
雁鳴飛鑽進房裡,拿出一個小瓷瓶給她。
「哇,好香喔!」別紊伸手接過一個瓷瓶,好奇地打開瓶口聞了聞,驚喜地讚道。
「這是什麼?不會又是毒藥吧?」厲痕天飛快伸手,從她手中取過來,瞄了一眼瓶子後,緊緊地盯著雁鳴飛問道。
他想起上回雁鳴飛竟然拿了一瓶毒藥給別紊,因此心裡對雁鳴飛送出來的瓶瓶罐罐特別有戒心。
「毒藥?紊兒,是我上次給你的那瓶嗎?」雁鳴飛皺眉,轉頭詢問別紊。
「是啊,教二爺看見,被沒收了。」別紊露出抱歉的笑容,對他點點頭。
「如果這又是一瓶毒藥的話,我會把這一整瓶,連帶上次那瓶,全都塞進你嘴裡!」厲痕天威脅道。
「放心、放心啦!我是醫者,哪會閒著沒事,做那麼多的毒藥啊?」雁鳴飛翻白眼,還很不屑地「呿」了一聲。
「雁公子,這瓶到底是做什麼用的?」別紊指了指厲痕天手上的瓶子。
「這一瓶裝的是我雁家特製的獨門秘傳活絡油!」雁鳴飛提到「獨門」兩字時,還露出十分驕傲的表情。
「活絡油?要怎麼用?」別紊好學不倦地問。
「紊兒,你這幾天在沐浴之後,記得以活絡油抹在酸痛處,最好再找個有內力的人,運氣助你推拿,如此不但可以舒筋活血、化瘀去傷,還能讓你受傷的筋骨,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
「最短是幾天?」別紊問了最實際的問題。
沒辦法,她真的很急著想知道,她這樣暫時殘廢的狀況要拖多久才會好?拖得越久,她的飯碗就越不保,所以她很需要趕快好起來的特效藥啊!
「三天。」雁鳴飛信心滿滿地比了三根指頭。
「這麼神奇?!」別紊驚呼。
雁鳴飛露出獻寶似的表情,而且忽然壓低音量,害別紊也不由自主地湊近耳朵認真傾聽。
「還有啊,這油是以數十種珍貴香草提煉的,氣味芳香宜人,除了治損傷外,還能運用於閨房之中,有助於催情助興,增進男女情感……」
「喔……嗯……咦?耶?啊?」原本仔細聽著藥效用途的別紊,聽到後頭,慢慢睜大了眼,雁鳴飛每說一句,她就捧著臉驚呼。
想到了被厲痕天近乎顛狂地壓倒在簷頂上的那一夜,她的小臉不禁一熱,瞬間炸成一片緋紅。
忍不住瞄了一下厲痕天後,她立即心虛的低下頭去,完全不敢直視雁鳴飛。
厲痕天此時已經怒氣沖沖地蹙緊眉頭,一記冷冷的眼一種,兇惡萬分地敬向雁鳴飛。
「你那些亂七八糟的話講完了沒?」要不是手裡的那瓶油對紊兒的筋骨有療效,他真想把油灌到雁鳴飛的嘴裡,洗一洗他的嘴!
「講完了、講完了……就這樣了!」雁鳴飛怕了他的眼神,當場向後一躍,退了一大步。
就算他此刻看出了他們兩人之間好像有什麼怪異的氣氛,也沒膽子再開口調侃就要發怒抓狂的厲痕天了。
厲痕天哼了一聲,拉著羞紅滿面的別紊離開。
*** *** ***
「唔,你要借用芝兒和緹兒?」懶懶地坐在椅子上的何鳳棲眨了眨眼。
「是。」厲痕天雙手負在身後,面無表情地看著何鳳棲。
隨侍在何鳳棲身後的別芝、別緹,則是面面相覷。
「你不是老說不需要婢僕嗎?怎麼一口氣就要把我三個貼身的小婢全都討過去?」何鳳棲似笑非笑地問道。
「紊兒受傷了。」
「喔,然後呢?」
「她筋骨受傷,需要有人替她上藥推拿。」何鳳棲事不關己的態度,讓厲痕天不悅地皺起眉。
「你不能幫她嗎?」何鳳棲還是不痛不癢地建議。
「我是男的!」他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回答,怒氣快冒出來了。
「男的又如何?紊兒是因你而受的傷,你本來就該親自負起責任。況且,要談世俗禮教,昨夜在簷頂的時候,你早就該想到了,現在才在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話,會不會太晚了點?」 何鳳棲嘲弄地問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