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討厭……」她擠出話語來。「你真的很討厭……討厭、討厭、討厭……」
「你罵吧,如果罵我能消除你心中的恐懼,我讓你罵。」聆聽著她無力的痛斥,他把她抱得更緊、更用力,只想讓她把恐懼全都發洩出來。
她閉上眼,享受著安慰,可殷願明明就是害她溺水的兇手啊!
偎在他懷中,甜美滋味愈來愈濃,可他明明是要索她性命的閻羅呀!
驀地,她抬眼,對上他擔憂的面容,心,更恍惚了。他的星眸裡盈滿著擔憂,他真的在擔心她?
怎麼會這樣?
她糊塗不解。
江淘兒就這麼滿腔疑惑地被殷願抱著返回「殷家莊」。
回途中,殷願對她道:「我很快會讓你知道所有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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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少爺饒命,請您饒命啊!饒命啊——」杜鵑、玫瑰、杏花三人跪在金碧輝煌的正廳裡,對著坐在首座的殷願,以及特意安排在首座旁的江淘兒猛磕頭,祈求哀兵姿態能夠找到一線生機。
她們本來以為可以逃出「殷家莊」的追緝,哪裡知道才經過十二個時辰,就被殷家派出的護衛給逮回「殷家莊」了。
三女婢的求饒聲讓站在門外探頭探腦的七名奴僕全都豎起耳朵來,他們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想一探究竟。雖說他們也知道「形影樓」裡忽然冒出了一名叫作江淘兒的丫鬟來,只是她是如何出現的,卻是無人知曉,就連大總管也不知她的身份來歷,當然,也沒有人敢詢問主子。
「殷家莊」向來神秘低調,而掌握殷家大權的殷願亦是他房主子也忌憚的對象,所以即便心有疑惑,也只敢私下竊語,從來不敢追查真相。
而此刻跪倒在地的求饒者是原本在「形影樓」工作的杜鵑、玫瑰、杏花三婢,她們不知怎麼得罪江淘兒的,殷願少爺竟然親自在問罪。
玫瑰伏倒在地,委屈地說道:「少爺,我們很無辜的,您不能殺死我們,我們沒做壞事啊……」
「沒做壞事、自認無辜,那麼為何要逃走?」殷願反問三婢。
他帶江淘兒回莊後,立刻要三女婢來見他,但總管卻遍尋不著三人,可見得在郊野發現事跡敗露後,她們便逃之夭夭了;當下,他立刻指派五行密探將三女婢逮回。
「奴婢……奴婢們只是到處走走散心罷了,畢竟親手懲罰了這淫娃,第一次行此酷刑,心中仍是有畏懼的!」杏花辯解道。
「聽來是有幾分道理。」殷願勾起唇角。
「我不是淫娃,不許罵我淫娃!」江淘兒見三婢仍然口不擇言,不禁插嘴重申自己的清白。她不容許被人誤當成淫蕩之人。「我才不是淫娃,是你們強加罪名到我頭上的,我不接受!」想到自個兒的生命差點休矣,她不禁側首瞪住殷願,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殷願見她怪他,沉下臉,直接詢問三婢。「說!本少爺可有命令你們三人浸江淘兒豬籠?」
「呃……」三婢打了個寒顫,想要脫罪。
「說!」
一駭,三婢抖聲承認了。「……是沒有。」
聞言,江淘兒愣住。真不是殷願的命令?她誤會他了?驀地,一抹喜悅慢慢地從胸口中擴散開來。
「可是……」三女婢還有後話。
「還有可是?」江淘兒的心又高高地懸起,她該不會是高興得太早了吧?
「雖然少爺沒有親口下令要浸江淘兒豬籠,可是在青山省境內,姦夫淫婦本來就是要受到浸豬籠的處罰,即便她尚未嫁人,但用丫鬢的身份勾引主子,一樣也是淫蕩之舉。尤其少爺您還親口痛罵她是淫娃,我們當下人的,聽到了少爺對江淘兒的痛斥,自然要為您分憂解勞啊!既然您已視她為淫蕩之女,我們自然就要代替少爺懲罰她呀!」三女婢聲嘶力竭地為自己辯護,並且把早就擬定好的說辭一口氣道出。
殷願聽著,表情莫測高深。「推諉之辭倒是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
三女婢重重一顫,一邊磕頭求情、一邊顫聲道:「少爺親口痛斥過江淘兒是淫娃,所以我們捉她浸豬籠,並不是我們的錯。」這樣可以脫身吧?杏花說過,把責任往少爺頭上推,就能避過災禍的。
江淘兒聽完,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責怪誰。「不是你下令浸我豬籠,而是女婢揣摩主子的心思,捉我祭河神,如此說來,杜鵑、玫瑰、杏花三人也是很無辜,因為會導致如此結果,皆源自於你罵我是淫娃。」那麼罪魁禍首到底是誰?「還是錯在你!」她瞪看殷願。「你罵我淫娃根本毫無道理,明明就是你想要暖床,我只是依令工作,哪裡知道此舉卻招來浸豬籠的後果!」江淘兒一說,把三女婢給嚇得冷汗直流。
「暖床之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殷願的眸光深了。整件事就是從暖床開始的,難不成全是這三名女婢在作怪?「本少爺從不需要睡溫暖的被窩,我也從沒有命令僕役替我暖床過。告訴我,到底是誰命令你來『暖閣』替我暖床?」
「就是她們三位。」這回得實話實說了。
此話一出,三女婢又不斷地拜跪。「不是啦,真相是——」
「真相已大白!」殷願不聽三婢的解釋,他全都懂了。「又是你們三人在作怪,一切的風波都是你們三人所引起的,胡扯我得睡暖床,讓江淘兒爬上我的被窩,引發我的怒氣,再藉口替我懲罰江淘兒。」他陰冷地一笑。「好樣兒的,我所掌理的『殷家莊』,竟然連奴僕都敢假借我的命令胡作非為,可見得我有多無能,連女婢都能爬到我的頭頂上來了!」
「不不不,奴婢該死,奴婢不敢犯上的!奴婢錯了,少爺饒命啊!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三人磕頭磕到額頭都流出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