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峰仰頭大笑。「那你馬上腿軟,只好把自己送給獅子當晚餐了。」
「哼!我才不會讓小黛跟你去四處放浪,小黛還小,學業最重要,對不對?沈老師。」杜爺爺對自己兒子的行為無法苟同。
沈熙文回應。「是啊!小黛是要好好用功讀書。」
杜爺爺說:「你看!老師都這麼說。你要怎麼去花去玩,那是你的事情,別告訴小黛你會帶她去哪裡,讓小黛期望過高,最後總是失望。」
杜如峰很不以為然。「爸,我現在比較穩定了,不會再像從前那樣,你怎麼對我一點信心都沒有。」
杜爺爺冷哼一聲,無法對自己的兒子有信心,這個兒子從來就不對家人負責任,不僅花盡了家裡的產業,還把他們祖孫丟在美國不管,要不是孫子爭氣,他這把老骨頭早就撐不下去了。
「杜爺爺,Joy真的很行,他不但治好我媽的憂鬱症,還替她照顧產業,我們都很信任他,我是真心替我媽高興,找到一個這麼好的男人。」李威廉替能言善活的繼父說話。
杜爺爺完全不理會他的讚美,只是好奇的問:「你叫你繼父什麼啊?」
李威廉愣頭愣腦的說:「Joy啊——」
杜爺爺翻了個白眼。「哼!沒大沒小。」
「怎麼了?我好像被罵了。」李威廉一臉無辜。
沈熙文低聲的對他說:「杜爺爺聽不習慣你叫自己的繼父名字,在這裡我們很注重稱呼的。」
李威廉很是為難的問:「爸爸我又叫不出來,還有什麼可以叫的?」
這真是個難題,沈熙文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叫頭子!」小黛突發奇想,突然大聲說。
「啊?」
在場的人沒有人搞得清楚小黛說的話。
小黛得意洋洋地說:「威廉可以叫我爸爸頭子啊!因為我爸爸都叫爺爺老頭子,所以你可以叫我爸爸頭子嘛!這樣不就好了!」
「哈哈哈!好啊!頭子!頭子!」
威廉高興地跟著喊,倒是杜爺爺和杜如峰都不喜歡這個主意,臉色有些難看。
用餐的輕鬆氣氛持續著,一會兒後,沈熙文發現杜爺爺很久不再動面前的食物,關心地問道:「杜爺爺,您是不是累了,我看我們回去了,好不好?」
杜如峰也跟著說:「爸,累了的話,我叫司機先送你回去好了。」
沈熙文馬上說:「不,我和小黛也一起回去,時間已經很晚了。」
李威廉惋惜不已。「哦——沈老師,你不陪我們繼續去玩嗎?」
他正滿心期待要跟繼父到越夜越美麗的酒吧去探險,只是少了沈老師陪同,似乎令人失望。
「杜先生,請你打電話給司機,請他到餐廳門口等我們。」沈熙文正色的說,執意要跟隨杜爺爺和小黛離開。
杜如峰收起了輕鬆玩笑的心情。「好,我現在就打。」
杜如峰對她頗為尊重,他觀察到沈熙文雖然只是個家庭老師,但是卻好像有著女主人的地位,無形中控制著所有人的情緒,大家不知不覺中,都很重視她的發言。
*** *** ***
晚上十點多,沈熙文、杜爺爺和小黛三個人疲憊的回到家中。
沈熙文確定杜爺爺和小黛都安然的回房休息,她梳洗一番後,換上舒適的睡衣,抬頭看著牆上的掛鐘,已經十二點多了,但她一點睡意都沒有。
坐在床沿邊,想找幾本書來看,才發現她帶來的書已經讀過好幾遍了。
她想起杜家書房裡有一大片書架,上面擺著不少古今中外的好書,她興致突來,在寧靜的夜裡,躡手躡腳的下樓,輕輕地推開書房的紅木雕花大門。
她走到書桌前打開桌上的檯燈,利用一點微弱的光線,彎下身,開始從最角落的書找起——
「這本……不行,太慘了,肯定睡不著覺。這本……不行,太無聊了,會睡得不好。這本……太殘忍了,會作惡夢。這本……不行,太浪漫了,脫離現實。這本……不行,太刺激了,會欲罷不能的看到天亮。這個呢……這本好,可以看看……這本也不錯……唉,這裡的書怎麼都這麼舊,找不到近代的……」
她來來回回挑了好幾本,一邊像個多嘴又挑剔的老太婆,嘮叨地說個不停。
五分鐘後,她抱了十幾本小說走到書桌前關檯燈,轉過身正準備離開——
「書挑完了,還真不容易。」
昏暗的書房裡突然響起低沉的嗓音。
「啊!」沈熙文毫無預警的被嚇一跳,兩手抱著的書掉了下來,接下來痛苦的哀嚎一聲。
「你怎麼了?」角落邊的檯燈瞬間亮了起來。
原本在沙發上打盹的杜仲揚站起身。
書架對面擺著一座暗色的羊皮沙發,沈熙文進來時沒有注意到沙發上有人。
「你……你怎慶會在這裡?你很喜歡這樣嚇人嗎?」沈熙文被厚重的書本結結實實的砸到了腳趾頭,痛得彎下身,檢視紅腫的痛處。
「對不起,我似乎常常這樣嚇到你。」杜仲揚滿是歉意的走近她。
沈熙文忍住痛楚,拾起地上散落的書本。
杜仲揚低下身搶先一步將地上的書一本一本的拿起來,輕易地將十幾本書抱在手裡,另一手只稍使勁就把沈熙文拉了上來。
沈熙文碰到他的手,一蹬一蹬地從他身邊跳開。
她責怪他:「你一個人在這裡不出聲,也不開燈,是存心要嚇我嗎?」
「我怎麼知道你會來,看來好像很嚴重……」杜仲揚無心解釋她的問題,只是看著她的腳趾頭出神,她細白的腳指甲邊緣泛出了紅色的血跡,看來是被書砸到指甲,還劃破了一塊皮。
「沒關係,我要回去了,真倒楣,早知道就不來找書看了。」沈熙文轉過身,書也不拿了,一心只想回房好好查看傷口。
突然,她雙腳離地,身體懸空被人抱起。
「啊!你放我下來!」沈熙文推拒著,手碰觸到他寬闊的胸膛,好像會燙手似地又縮了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