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我是李律師的助手,我叫得安。我們走這裡——」男人自我介紹,紳士十足的拿起沈熙文的行李,手指著前方帶路。
「哦!謝謝你來。」李律師是杜爺爺的老朋友,杜爺爺打電話求助,請朋友們四處打聽杜仲揚的下落。李律師是個有名氣的大障師,幾乎每天都要出庭應付官司,只好請自己的助手幫忙沈熙文。
「別客氣,我老闆交代的事情,我一定會盡力做好。車子就在前面,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我先帶你到杜先生的公寓。」
沈熙文下了飛機就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她彷徨無助,得安的出現顯然是個得力的助手,能夠替她找到杜仲揚。
一個多小時後,車子行駛到中央公園西區的舊建築前面,雖然看似老舊但還是有著當年優雅風格,整棟大樓有八層樓,住著約二十多戶的中上家庭和單身貴族。
「這裡就是費克斯公寓,整棟大樓都是杜仲揚的。我聽說八年前杜先生從一個退休的老先生手中買下來,經過他的整修,現在是炙手可熱的公寓。」得安和沈熙文走下車,站在大樓前面。
沈熙文仰起頭,陷入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裡。
這裡是杜仲揚在紐約的家,一個她從來無法想像和接觸過的地方。或許杜仲揚就在咫呎,她屏住了氣息,此時此刻從來沒有讓她如此期待過。
沈熙文走上台階,拿出口袋裡面的一張紙條,上面是這棟大樓的地址和入口的密碼。
沈熙文和杜爺爺在杜仲揚房間的抽屜裡面找到了這棟公寓的所有資料,裡面還有一副備份的鑰匙,還有他在紐約和其他地方投資的細目。沈熙文不懂那些難懂的契約文件,只有抄下地址和資料。
她按了按紙上的數字,大門應聲而開。
他們走向電梯前面,古典帶有優美線條的電梯鐵門,沈熙文不熟悉如何操作,得安大步走上前,推開了電梯前的鐵門,他先踏入電梯內等待沈熙文,兩人一同來到了最頂樓。
沈熙文看了看門牌號碼,拿出鑰匙打開。
得安隨後拿著行李放在大廳,他很快地走到其他房間看看,確定整個公寓裡面只有他們兩個人。
沈熙文的思緒混亂,她還來不及環顧四周,得安走出房間,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說:「好了!你先休息,四處看看,或許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我明天一早八點到門口等你,我可以帶你到幾個朋友那裡幫忙尋找杜先生,我的老闆也會托人打聽消息,必要的話,我們可能要報警。你放心——杜先生不可能失蹤的。」
「報警?失蹤?」這些字眼第一次鑽進了沈熙文的腦中,第一次她感到除了找不到杜仲揚的緊張之外,又多了一項恐懼的感覺。
沈熙文又道了聲謝,她望著得安走出門外,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倏然發現,現在真正是一個人了。
她呆呆地立在玄關,希望聽到公寓裡面能夠傳來一些聲響,她開始注意到公寓裡面的擺飾。
觸目所見的就是擺在客廳裡面一組深藍天鵝絨沙發,牆邊有個中國式的暗紅酒櫃,地上還鋪著搶眼的印度毛毯,她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先到哪一個房間查看才好。
沈熙文的腳步還來不及移動,突然門外傳來了開鎖的聲音。
「喀!」沈熙文看著門鎖被打開的聲音,心幾乎要跳出了胸口。
大門倏然打開了!
客廳內兩個女人驚訝地望著彼此。
「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打開大門的女人,手握著一大串的鑰匙,挺直地站在那裡大聲詢問。
沈熙文還在震驚中,張大眼睛看著這個五官艷麗的東方女人,說著一口字正腔圓的中文。沈熙文囁嚅地說:「我……」
我是杜仲揚的誰?我能夠說我是誰?沈熙文在腦中尋找適切的答案。
未婚妻嗎?杜仲揚只是在離去的前一天送她一枚戒指,他們之間婚約的關係還沒有正式公佈過。
女朋友嗎?她和杜仲揚不過才交往三個月,或許他在紐約的朋友都還沒有聽過有沈熙文這樣的女朋友呢!
「你是怎麼進來的?」眼前的女人得不到答案,眼眉間已經藏不住憤怒的神情,她大聲的詢問。
「我有鑰匙。」沈熙文有些畏怯的說。
二十三歲的沈熙文,面對一個年近三十的明艷熟女,兩人面對突發的狀況,反應的程度似乎馬上就見高下。沈熙文畢竟第一次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遇見不太友善的女人,她整個神經緊繃,平日敏捷的反應和智慧在這裡全都消失無蹤。
「你怎麼會有仲揚的鑰匙?」那女人質問。
「是杜爺爺給我的,大家都在找他,他的家人都很擔心……」沈熙文說。
「杜爺爺?那個老糊塗——原來你是他們杜家的人派來的。」女人輕哼一聲,語氣帶著輕蔑不屑,她開始從頭到尾仔細打量著沈熙文。
兩個女人各懷重重的心事怔怔地望著對方,一陣令人窒息的寂靜,沈熙文打破沉默問:「請問,你知道仲揚在哪裡嗎?」
女人深吸一口氣,舉手整了整自己的頭髮,這時候,沈熙文才發現對方手腕的部分綁著白色的繃帶,她的額頭上還帶著一絲傷痕,她似乎曾經受傷還在治療中。
「仲揚在哪裡,只有我知道——可是你要先告訴我,你是他的誰?」女人語氣蠻橫的說。
「我……我是仲揚的女朋友,我叫沈熙文。」沈熙文還不習慣這樣稱呼自己,當她的手碰觸到胸口上的那枚戒指,她似乎又多了一份鼓舞。那一夜當杜仲揚送她戒指,她還是沒有勇氣套在自己的手指頭上,畢竟五克拉的鑽石戒指實在是太顯眼了。愛情會讓一個女人變得虛榮,而個性低調的沈熙文似乎還沒有那份勇氣來承擔。所以她在回家的那一夜,將戒指圈在項煉上,緊貼在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