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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頁

 

  在那些漫長、黑暗的歡樂時刻裡,有時她幾乎覺得自己真笨。過去幾星期來柏恩曾拿來激怒她、嘲弄她的那些粗魯話全實現了。他的精力之旺盛令人難以置信,令她懷疑他是否知道「節制」這個字的意義,結果證明他的確沒有半點這種細胞。視他的心情而定,他會完全控制住她、壓倒她、輕聲調笑她想回報他的嘗試。他以一種強悍、無止盡的韻律驅馳著她,直到她再無法抵擋高潮的到來,無力地在他身下顫抖。在其他時候裡,他像隻貓那般頑皮——一隻大貓,一隻小心地保留力量的老虎。接著他會變成一隻慵懶的羊,仰臥著扶她跨坐他身上,讓她如願以償地享有他。

  作為一個情人,他教人難以抗拒。對她曾拒絕他這麼久,他真的頗氣憤且不解。如今想想,她也覺得不可思議。她只能將它解釋為當時的她並不知自己錯過的是什麼。每次她看著他——高大、強壯且自信——她總感覺到一陣洶湧的愛意與肉慾,讓她好想褪去身上所有衣物,直接躺到他眼前的地上。當然,柏恩就是柏恩,他八成會歡呼一聲,撲到她身上。這念頭實在誘惑人。

  但他們強忍著克制自己,知道一旦他們脫離險境後,有的是時間放縱他們的感官。她決心要安全回到瑪瑙斯,因為唯有如此她才能指控杜雷蒙所犯下的罪行。她不知道他們是否能連帶指控柯提文謀殺,即使他曾對柏恩開槍。她甚至不知道巴西當局是否會在乎一樁美國人對美國人的指控,但杜雷蒙的情況特殊;當局老早就想逮住他,柯、杜兩人也有可能逃脫,,但她仍執意提出控訴。當她想到瑞克,喉頭經常一緊。她其實想找回他的屍體予以厚葬,但誠如柏恩所言,叢林沒多久就會處理好它。柯、杜兩人也有可能已搬走屍體,把他們丟到隨便一個峽谷裡以湮滅證據。

  她試著要自己認命她所能做的,只有呈報這兩樁謀殺案。

  她不讓自己去想在那之後要做什麼。她已找到石城,但未能帶回任何證明。所有筆記與照片皆留在叢林裡,她所有的只是陶器碎片。她從不讓自己細思它,因為埋怨根本無濟於事,然而每一天她都得面對幾次這份損失帶來的空虛。

  她想不到任何可以回石城的方法。其他的考古學家不會比以前有興趣聽這些事,她也絕對沒那筆錢組探險隊一那正是她一開始為何被迫與瑞克和柯提文同行的原因。她想到要求柏恩幫她回石城,但摒棄了這個念頭。他不是有錢人,而是探險家——一名河流嚮導。他不會有那種閒錢,即使他真有,他也不會有興趣把它花在這種事上,而她也不指望就因為他們上過床他就會這麼做。即使政府支付他們一筆發現者獎金,大概也不夠組織探險隊的費用。不,她已經失敗了,她必須接受它。

  結果她將得搭上一班飛機回家。或許柏恩會去送行,給她一個告別之吻和臀部上的輕拍。或許不會。對一個像柏恩這樣的男人——見識過這麼多女人——而言,什麼樣的女人才叫特別?此刻她在他身邊,他的熱情白熱化,但等他們回到瑪瑙斯,事情便完全不同。她不能怪他。打從她第一眼見到他,她便看出其中野獸的本質。就公平性而論,她現在怎能抱怨並要求他改變?她只能在還有機會時享受他的陪伴。一個女人一生只有一次機會:感謝上蒼——遇上柏恩這樣的男人。柏恩在其他的秩序世界裡可以引發一些嚴重的騷亂。她自己的生活並不能稱作尋常,但自她認識柏恩以來,便覺得自己宛如立於一座活火山上。它既有趣又刺激,但能持續多久?

  回到現實世界,她將得決定她的人生該怎麼走。如今她知道自己已無機會推展「傅氏基金會」,也絕不可能原諒他們對待她的那種紆尊降貴姿態。她不打算放棄考古學;她太喜愛它了了或許她可以在大學裡謀得一職,雖然她對教書這念頭沒什麼興趣。她寧可親自去「做」。這些都是未來的事,至於目前,只有柏恩、叢林和緊追不捨的危險。

  到了第五天,一聲雷鳴令柏恩止步並抬起頭。「聽來好像它正朝我們而來,我們找個寬敞的地方淋個浴。」他說道。「把帳篷搭好,衣服放在裡面就不會弄濕了。」

  她皺皺鼻子。「弄濕了也無妨。」每當她得穿上衣服時就不禁畏縮。他們衣服髒的要命,要不是有幾次機會讓她清洗一下內衣褲,她肯定無法忍受。

  他朝她慵懶、燦爛地一笑。「我們應該明天或後天一早能到達船的停泊處,到時你可以好好洗洗它們。想像一下,我們赤裸裸地躺在甲板上,衣服放在太陽下曬乾。」

  「你是不是把你的衣服列入我『可以』洗的衣服範圍內?」她問道,顯露出一個喜歡事事求精準的人會有的好奇態度。

  他滿懷希望地看她一眼,然後沉重地歎口氣。「我想不是。」

  他們找到一個不大且暫時無遮蔽的地點。那兒的一棵巨樹頹倒——或許是由於它本身的過重——露出上方的穹蒼。倒下的樹木以極快的速度分解,新生的植物會填滿這片空隙,但只要空地存在,陽光及雨水可以盡情傾入。

  他搭起帳篷,在雷聲穩定地朝他們逼近而涼風開始刮過上空時,清理掉一片草地。頭上世界的棲息者吵鬧地尋找著遮蔽處,等待大雨到來。他們褪去衣物,把它們塞進帳篷。然後站到那塊小空地上,正巧迎上第一撥大雨。雨水以驚人的力量打痛了婕安的肌膚,這份不適令她跳了起來,然後風勢減弱,濃密的雨簾向他們衝下。

  他們幾乎就像置身一道瀑布之下。雨水不斷拍打著她,令她的肌膚刺痛,她側仰起頭,緊閉著眼站在那兒,讓雨水奔流過她的頭髮,噢,她多希望現在在手上能有塊肥皂!這是世上最激奮人的淋浴——利落而狂猛。她的乳頭在冰涼的沖刷下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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