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沒告訴你我曾在吊床上做愛。」
「有,你有,在我們登船的頭一晚。」
「你問我是否曾在吊床上『做過它』。既然當時我們正準備就寢,而你又沒有明白定義『它』指的是什麼,因此我很自然假定你指的是『睡覺』。後來你又問吊床在哪裡,我就說是在我的陽台上。討論結束。」
「天殺的,你根本很明白我指的是什麼。你知道我對睡覺不感興趣。當我們在瀑布下時,我問你是否曾和某個幾乎不認識的男人在陽台上搞,因為你說——」
「我知道我說過什麼,我也知道你滿腦子想著性這檔子事並非我的錯。那次我說自己從未在陽台上和陌生人做愛是千真萬確的事,因為我從未和任何人在陽台上做愛。現在,你肯閉嘴,讓我睡一覺嗎?」
「不,」他說。「我要過去勒死你。」
「脾氣真壞。」她輕斥,在黑暗中偷笑。柏恩可笑不出來,簡直氣得冒煙了。她是故意的,用那些謊言折磨他,明知他嫉妒得幾乎無法忍受。男人們毫無疑問地,在碰上那些所謂的「溫和灼另一性」時是處於極端的下風,女人們掌握所有的王牌。當然,大部分女人不像薛婕安那樣邪惡,她知道該按什麼鈕來對付他。他伸手去搖她的吊床。「好吧,這次別再給我敷衍的答案,只要最簡單的實話。你在美國是否與任何人有任何惜感上、肉體上的關係?」「實話?」她問道。
「對,實話。」他撐起身子。
「我至少已經六個月沒和任何人約會。」
「太好了。為什麼?」他的口氣聽來震驚無比。
「因為在我忙得昏天暗地時,寧可獨處也不要應付別人。還有我對性一直不是非常感興趣。」
「鬼話連篇。」他爆出這句話。「你的手根本一刻都無法離開我身上。」
「那一定是因為你處事的優雅方式。」她譏嘲地說道。「晚安,我要睡了。」 他開始輕擺他的吊床,好讓心情恢復。她顯然正為他瘋狂。
第十七章
第二天早上,他們在達塔大沙及四名勇士的陪伴下離開,三小時後抵達河邊。勇士們無誤地領導他們到達原先停船的地點。柏恩見到其中一艘已不見,並未太驚訝,就算兩艘都不見也不會。他唯一擔心的是柯、杜兩人已搶先他們登上一艘船,在某個變道等待來一次突襲。守在這附近等更有可能;或許他們正在某處監視著這一幕,但不願和亞諾馬米人在這兒對上。只要有一名勇士逃離,柯、杜兩人麻煩就大了,因為他們無論在叢林求生技巧或知識上都絕非印地安人的對手。但藏在這裡的補給晶及竹筏都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因此柏恩對他們的安全較為放心。如果柯提文真的駛走了第一艘船,絕對會順道帶走補給品。他們裝載了部分補給到其中一艘竹筏。柯、杜兩人或許會取得其餘的補給,但換個角度來想,也有可能是派比及其他人用上它們。這一點無法預測。道過再見之後,柏恩啟動引擎,緩緩將船倒出小灣並駛入河道。婕安揮著手直到船駛出諾馬米人的視線。
杜雷蒙躲在高出他的頭好幾尺的草叢中,以免那群瘦巴巴的小不點雜種們發現他的行蹤。在力量上,他們並非他的對手,但那些毒箭令他們佔了上風。
他一直驅策著自己的體力極限,努力想搶先抵達船灣,而他辦到了。但他既然手無寸鐵,便無必要等著突襲路柏恩,在這地方也沒辦法弄來另一支槍。於是他只是駛走另一艘船,將它藏匿在較遠的一頭,等候姓路的和那女領隊現身。他本想裝載些補給,但及時發現那將露出破綻,而使路柏恩更加提高警覺而已。
他現在只需跟著他們順流而下,等待著機會直到他能弄到一件武器。一旦他們抵達來往船隻較頻緊的水域,他便能跳上一艘商船並偷走它。到時路柏恩應該會較鬆懈,不會太過注意。只要幾發快彈,鑽石就會是他的了。杜雷蒙強迫自己等一個小時,給亞諾馬米人充分的時間離開這一帶,並確定自己會在準備好之前碰巧遇上其他的船。一小時的船程必要時不難追上。
除了搞丟手槍一事外:杜雷蒙相當滿意事情的進展。從柯提文告訴他姓路的找到鑽石之後,他就再也不能夠想到其他的事。若他能把鑽石弄到手,就能穿漂亮衣服和配戴金銀珠寶,就像電視上那些人一樣。他會買部大美國車在瑪瑙斯裡兜風,人們會畏懼他。他再也不必在警察追捕他時往上游藏匿,他只需花筆錢賄賂,他們就會放過他。
他夢想著鑽石,雖然未曾見過它,但他著迷地沉醉在腦海裡的那個影像。它看來會像片冰,形狀就像那些鑲在時髦女性戒指上的鑽石一樣,或甚至更大,在太陽下看著它會令他睜不開眼的那般閃亮。他這輩子從未像渴望這顆鑽石一樣想要過任何東西。姓路的不配擁有它。他會殺了姓路的,而且陶醉在過程中。婕安所做的第一件事是,在平頂的蔭涼處掛上一具吊宋並優雅地躺在上面。
柏恩轉身看她,釋然於他們終於再度獨處。他很高興他們遇上亞諾馬米人,但同時又覺得自己的穩私彷彿被侵犯了。他喜歡他與婕安獨處的想法。
「船長對他的船員期待一些支援。」他說道。
「這個船員決定明天再開船。」她說完,閉上眼。
「今天有什麼不對?你昨晚睡得夠多了。」
「我在經期的第一天總是覺得疲憊且不舒服。」她解釋,仍閉著眼。
柏恩在一片沉默後凝重地開口。「原來如此。這並不表示你的經期開始了,你只是陳述在經期的第一天會覺得累且不舒服的事實。你仍在懲罰我,對不對?」
「我的經期是開始了,」她直言道。「而且我可沒有能力掌控它來配合你那些過分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