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大,你失什麼神啊?」循著他眼神的焦距一看……「嘩!老大,你怎麼這麼大膽,竟然燒了你老婆……」那張大嘴巴,活像可以吞下大象。
「昨夜有人潛入我房裡。」嵇揚一句話打斷司馬浦光的鬼叫。
「有人潛入你房裡?」司馬浦安換上一副「你睡呆了」表情看他。「不可能!沒人能潛入神捕嵇揚的房間,就像沒人能跟獅子睡眠一夜平安無事一樣。」說什麼他也不相信嵇揚剛剛說的話。
「夜裡你聽見什麼聲響沒?」嵇揚不理會他的吃驚,只開口詢問這個至少應該聽見什麼風吹草動的人。
「沒有!」司馬浦安猛力的搖著頭。「我該聽到什麼聲音嗎?」反問一聲。驀然,他像是記起什麼,「除了那簫聲,臨睡前我似乎聽見一陣淡淡的簫聲。」
「我也聽到了,但是那簫聲頗遠,不應該能迷倒我,更不可能有人趁我昏迷之際潛入房中,又燒了靈牌。」嵇揚自顧自地說著,後頭這一句話讓司馬浦安更為驚訝。
「燒了靈位!老大,你是不是睡死了?連人家在你房裡燒東西你都不知道?」在他記憶中,江湖中聞風喪膽的靈犀神劍嵇揚,對事物的敏感犀利還沒失誤過,今天說被人進屋燒東西他卻不知道,他真是說什麼也不相信。
「是真的!」嵇揚冷峭的低吼一聲,看他佈滿寒霜的臉色,司馬浦安的信心開始動搖,換上露出機警的目光盯著嵇揚,這陣子奇怪的事太多了,讓人不敢再掉以輕心。「看到是誰了嗎?」
看他總算露出相信的表情,嵇揚不禁一聲苦笑答道:「沒有!」他知道他心裡想什麼,連他都不敢相信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更何況視他為天神的師弟。他真的一點意識都沒有,除了那個夢……
說來可笑,到現在他竟然還是只記得那張帶愁玉顏,和她輕撫臉頰的歎息,看來真是這個夢讓他睡死了。
「算了!先別想這,你找我有事?」嵇揚決定先擺脫這佔據他全部思緒的問題,轉頭向著司馬浦安問著。
這邊,司馬浦安一顆腦袋一直回想他們師兄弟倆這些年來行走江湖樹立的仇家,但若是仇家所為,他為何不是一掌擊斃嵇揚,卻只是燒了一塊木頭,真令人不解。
聽到嵇揚這一問,他這才又記起來找他的正事,當下快速的將來意說明:「早上督府衙門飛鴿來報,霍幫主前天夜裡謝世了。」
「三水幫霍之鳴?」嵇揚一驚。
「是的!」
「死因?」
「病死的!霍家人只輕描淡寫這樣說,沒其他的說法。」
「上個月水陸大會,我們都見到他健朗神勇的身手,怎麼才不到一個月就染上重病去世?」
「我也覺得納悶,但傳書中沒有多說,依我看就像吳老爺子跟章總鏢頭的死一樣,喪家不說,我們在這兒也猜不出所以然。」他的腦子早已直截了當將這三個暴斃事件畫上等號。
「……」嵇揚一陣低語沉思。
良久……
「浦安,正如我們前些日子所認為,這一切可能都不單純,像是有件棘手的案子正等著我們。」停頓片刻,嵇揚做下決定:「派人下去查查看,這吳霸、章彪行、霍之鳴三人是不是有共同的仇家,或是他們三人是不是有共通的過去,他們家人雖不願張揚,但身為總捕頭的我卻不能任由管轄之地有刑案繼續擴大。」
這像昨晚有人夜闖他臥房一樣,所有事情越來越不單純,他必須找出答案。
*** *** ***
「小姒!你快醒過來啊!小姒……」
嵇家後院花園的楊柳樹下,方霄枕著樹沒命的哭著,都看顧小姒二十多天了,她還是沒醒,而她這個幫兇卻只能天天在一旁乾瞪眼著急一籌莫展,任由她獨自受苦,小姒……哦!小姒,我真的好難過,你知不知道?
楊契被趕出莊了,她卻無罪開釋,她知道夫人是看在父母親服侍嵇家多年的份上沒治她的罪,但她心裡對自己的苛責卻比被夫人判刑來得痛苦。那晚她應該堅持跟小姒進廢虛的,都是她疏忽,都該怪她。
「小姒……嗚……」
「喂!小丫頭,你怎麼這麼愛哭?我每晚輕過這兒就見到你坐在這兒哭,你哭不煩啊?」
司馬浦安又看見那個小個兒趴在樹旁哭了,他真不明白有什麼事值得她天天哭而哭不膩,難道女人天生下來就沒別的事好做,只有哭這項嗜好了嗎?
正傷心的方霄被身旁這突然發出的人聲嚇一跳,哭聲被張大嘴巴代替,轉在眼眶邊的淚水卻仍止不住繼續奔流。她知道這個人,是大少爺的捕快朋友,也是夫人的乾兒子,嵇家的干少爺,人長的跟少爺一個樣又高又壯,像戲裡的項羽。
看她被他嚇得只記得張大嘴盯著他看,司馬浦安笑著搖搖頭,抓過她的袖口,幫她在臉上抹了抹說道:「小妹妹,別哭了,再哭下去眼睛會凸得像蜥蜴一樣,很醜的,長得像蜥蜴以後長大就找不到婆家嫁不出去,那你爹娘就慘了。」邊幫她擦著臉,嘴上不忘繼續消遣她。
「要你管!」方霄氣憤的扯下被他抓在手中的袖子,雖然才十三歲,但她卻聽得出這個人正說著話取笑她。「你這個人真討厭!」可惡!嚇了她不打緊,還取笑她會像蜥蜴,雖然是干少爺也不能這樣任意取笑人家啊!人家大少爺就不會像他這樣,這人明明就不是好人。
「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凶呢?你叫霄霄是吧?我是你嵇大哥的師弟,也可能算是你跟小姒丫頭的大哥,你怎麼可以對我沒大沒小的。」司馬浦安擺出一副老大哥的模樣,這幾天事情實在太多,逗逗這一個小可愛也讓心情放鬆放鬆。
「哼!」方霄嘟著嘴巴不理他,只是快速擦乾臉上的淚痕——她才不要讓他又有藉口取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