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迷的凝望他笑起來顯得稚氣的俊臉,湛優略略失了神。
歐陽智從她波光流轉的星眸中,看見直接、不假掩飾的情意,微攏起眉,又立刻鬆開,似刻意迴避什麼。
「待會照這方式打就行了,不必緊張。」他輕緩溫柔的叮嚀。
「嗯,我會加油……」湛優衝著他笑開來。
「好了好了,不要在我們面前卿卿我我,小心我們搞破壞。」宮尹和拎著球,踱到他們身邊,故意板起俊俏的臉孔,以不屑的口吻打斷他們曖昧的交流。
「有風度一點。」歐陽智覷了好友一眼,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
也不曉得他到底有沒有聽出自己的弦外之音,暗指他跟湛優是一對的。
但官尹和認為他是明白的,只是習慣了不說。「風度是什麼?能吃嗎?」他打哈哈,訕笑道。
「不跟你囉嗦。」歐陽智語氣淡然、不帶惡意,越過好友,回到後方的舒適沙發上休息。
跟一個口齒超伶俐的鬼點子王爭辯,他的功力還差得遠,不想慘敗,最好的方式就是閉嘴,或者把他的話當耳邊風。
官尹相接著盯著湛優嫣紅的臉蛋,勾起一抹淺淺的笑。
不小心對上他深邃的黑眸後,下一秒,她旋即慌亂的調開眼。
他那雙極為好看,卻有著十分銳利、似能洞悉一切的深沉眼神,令她總是避免與他做眼神接觸。
不過,依她看來,他們大概都看透她的心意了,唯獨她偷偷愛戀的他不知情。
她低頭走回休息處,坐在椅子上啜著飲料,回想起剛剛的保齡球教學,自己被歐陽智碰觸過的手,不由得心海翻騰——
他修長的手指,好看得像完美的藝術品:他身上醉人的氣味,奪走她的呼吸;他平穩的鼻息,打亂了她的心跳。
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儼然成為她的心情指標,左右著她的思緒,隨著他的表情或愉快或低落。
湛優抬起頭,看見他和朋友談笑的輕鬆模樣,總是閃亮的雙眼、分不清實際年齡的好看長相,是她眼中唯一的焦點。
只要能夠接受她的付出,她就會快樂。
她無法再克制——
因為,愛,已經滿滿地、滿滿地決堤……
保齡球比賽結束,兩隊以十分的差距分出勝負。
不用說,有她這個初學者在,要贏也難。湛優不停地向同組的其他三人表達最深的歉意。
「沒關係、沒關係,沒有人會怪你。」向亞霽很有耐心的一再重複安慰的話。
「玩得開心最重要,對不對,智?」他轉身,把話拋給走在後頭的歐陽智。
「嗯,盡力就好。」他配合的附和,柔聲安慰。頓了下,他接續道:「肚子餓了,吃完飯再回去吧!」
他們說好輸的一方要請客的,也或許想讓現下的快樂延長。
「直接在這裡的餐廳吃?」靳仁懶懶的間,一場運動下來,他也餓了。
「我們的服裝好像不太合適。」駱英翔提醒。
球館內附設的餐廳,為了維持高級感,規定用餐的客人都得穿著正式服裝才能入內。
他們身上穿的,不是T恤、牛仔褲,就是POLO衫加休閒褲,並不符合標準。
雖然如此,他們卻沒有因此停下步伐,討論其他去處。
湛優仔細聆聽他們的對話,對他們的相處模式感到十分新奇。
她喜歡他們聽似沒有重點,實則妙語如珠,默契十足的交談,深厚的感情展露無遺,令她羨慕。
一行人來到電梯前,「噹」地一聲,晶亮的門向兩旁排開。
電梯內的乘客自公文中抬起頭,俊美的臉孔明顯寫著詫異。「學長!」男人的視線落在立於一旁的歐陽智身上,用他低沉的嗓音喚道。
聽到熟悉的聲音,歐陽智才跳脫自我的思緒,循向音源。「阿司……」他的訝異不亞於對方。「你也回台灣了?」
被喚作阿司的男人將手中的公文遞給身旁的秘書,邁開長腿走向他。「對,月初剛回來。」
歐陽智點頭,已能理解狀況。「接下工作了?」
「總要有個人接管,我家老頭才肯罷休。」叫阿司的男人回答。
他笑了笑,口氣雖無奈,但並沒有被強迫的怨氣。
歐陽智明白他的處境,再過不久,他也會踏上同樣的生活,不同的是,他恐怕沒辦法那麼快做好心理調適。
「董事長,會議快開始了。」秘書看了看表,恭謹的提醒。
叫阿司的男人斂起笑,俊美的臉上有一股難以忽視的領導者威嚴。「我該離開了。」
歐陽智是他大學直系學長,至於其他同行的出色男子,他也全都認識,久別重逢,卻沒空好好親自招待、一起聊天敘舊,讓他覺得可惜。
歐陽智拍拍他的肩,要他別介意。「有空再一起喝兩杯。」
臨去前,阿司思索後對他說:「我找阿義過來,他一定也很高興見到你。」語畢,他馬上吩咐隨身秘書。「聯絡我弟弟,順便通知總館長,務必好好接待各位貴賓。」
幹練的秘書飛快的記錄下上司的指示。
沒多久,他們便被總館長請上頂樓的高級日式料理亭VIP包廂用餐,有了董事
長的交代,就算他們穿著短褲拖鞋,也沒人敢有意見。
然而,對於這樣的大排場,湛優卻始終狀況外,只不過隱約感覺到,眼前幾個極為出色的男人,似乎不單單是男公關那麼簡單。
可是,她又無法想像他們到底該具備什麼身份,才合乎他們不凡的氣質。
尤其是鄰座的歐陽智,在她以為多瞭解他一點,而兀自開心時,總會又被突如其來的狀況打回原點,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她卻覺得他好遙不可及,摸不著也懂不了。
「怎麼不吃?」歐陽智狐疑的盯著發呆的她。
「我有吃。」說完,湛優夾了一塊花壽司,整個塞進嘴裡,用力的咀嚼。
她怕一停下來,眼淚會不爭氣的掉下來。
若不是愛上他,她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有當愛哭鬼的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