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歎口氣,她旋身離開這處眼見心就煩之地,然而才走沒幾步路,腳步倏停,然後就站著發呆。
「靜兒。」
低柔的呼喚,嚇了正在沉思中的趙靜一大跳,失魂的水眸漸漸清晰,她訝異的道:「至軒,你不是在忙?」
「在想什麼?」喬至軒不答反問。他想,她並不知道他在書房裡自窗口有見到她。
「沒什麼。」她勉強扯出一抹微笑。
「沒事你會一副快哭的表情?說,是誰欺負你?東南西北愛看好戲的管事?還是出口就是欺負人的諸葛策?」
「都不是。」她搖頭否認,「諸葛大哥把我當妹子,四位管事把我當女兒疼,才不會欺負我。」
「喔!」
「我只是突然想起我娘。」
喬至軒沒說話,只是看著她,等待她心情平靜,等待她願意說出來。
趙靜回望著他那雙充滿溫柔關懷的眸子,知道他的體貼,心裡一陣感動,過了一會兒後,才幽幽的說起一直埋藏在心中,不願讓人知道的秘密。
「我娘生前從不跟我爹那些妻妾爭寵,甚至有傳言我娘是被我爹毒死的,其實不是,我娘是病死的,那時候我才十歲,就在我娘的身邊。」她的身子微微一顫,雖事隔多年,但娘親臨走前那抹哀戚的笑容仍清晰的映在她的腦海,讓她每想一回,心就痛一回。
他握住她的手,給她安定的溫暖,讓她能夠鼓足勇氣再說出口。
「你知道我娘為什麼不和姨娘她們爭寵嗎?」
「你長得如此美麗,想必令堂也是絕美之姿,毋需跟任何人爭寵。」
「你的嘴何時變得這麼的甜?」她笑問。
「跟一個不知城牆有多麼厚的小女子學的。」
趙靜橫了他一眼,不依的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像是在懲罰他胡言,「我娘在嫁給我爹前,心裡就有人了,我娘一直無法忘懷,最後這件事被我爹知道,從此以後,爹再也沒有理過娘。如果能夠的話,娘也不想嫁給爹。」
自己的幸福要自己爭取。這就是她逃婚的理由嗎?他暗忖。
「這些年來,你過得好嗎?」大戶人家妻妾之爭,他略有所聞,失寵的妻妾,日子過得淒涼,至於兒女更是可憐,要是碰上惡奴才,冷嘲熱諷,甚至是欺壓,是常有的事。
莫名的問話令趙靜覺得奇怪,她抬起頭,望進一雙溫柔中帶著心疼的眼眸,她的心像是被人用線輕輕的扯著,倏地,她明白他所指何事。
她輕輕的彎起嘴角,「也不能說好不好,至少我不用陷入權利鬥爭中,至少我可以過著開心的生活。」她說的也是實話,宮裡別說是友情,就連親情也是奢侈。
他深邃的眼眸不曾離開過她的嬌顏,他不禁要問,笑臉下的她,到底還藏有多少勾動他心中最柔軟處、牽扯他胸下最深沉的憐惜?
「靜兒。」
「怎麼?」她問,不自覺的屏住氣息,因為他愈漸濃濁的目光。
「從這一刻起,我要你笑,真正開懷的笑。」不給她有說話的機會,他低頭封住她柔軟的唇瓣,熾熱的舌頭更探進她的口裡,掠取她的甜蜜,注入他最深的感情,
曾經,他想知道她的身份背景,然而現在不需要了。
如果,她想拋棄以往,他會助她一臂之力,那種冰冷又無情的家,不要也罷。
「至軒……」她的小臉無力的靠在他的胸膛,聲音虛弱的喚道。他太過突來的熱情,讓她整個人快被融化似的。
喬至軒抱起她,快步的往房間走去。
*** *** ***
不忍拂逆趙靜的請求,又不想受到陶媚娘煩人的騷擾,喬至軒這幾日,破例的將賬冊拿到房裡看。
「帳看完了嗎?」趙靜笑問。
「再一會兒就好。」他頭也不抬的回應。
趙靜見他忙,決定不再吵他,要先去歇息。她轉身往床榻時,突然發現一樣東西。
「至軒,你的榻上有這個耶!」趙靜笑嘻嘻的從床上勾起一件紫紅色的肚兜,舉得高高的,在半空中晃呀晃。
喬至軒愣了一愣。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在這裡?難道會是……
「我敢肯定這件不是我的。」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也虧陶媚娘想得出來,真服了她,不過她趙靜可不是省油的燈。
喬至軒沒說話,臉色鐵青。若真是陶媚娘做的,那麼她已經犯了他的大忌。
趙靜拿到房門口,令婢女拿還給陶媚娘後,移步來到喬至軒面前,「不跟我解釋嗎?」她搖頭晃腦,一副豎起巧耳恭聽的態勢。
「這需要嗎?你應該看得出陶媚娘是存心要你誤會我。」喬至軒笑了笑,揚臂將她擁入懷中,「她沒想到你不上當。」
「當然,我這麼聰明,怎麼會上當?」開玩笑,她可是在明爭暗鬥的宮裡長大,嬪妃們那些勾心鬥角的手段,她看得都不要看了。
「她太小看你了。」而他也小看了陶媚娘,一個溫柔婉約的女人,是絕不會做出這種事。
「那你打算怎麼做?興師問罪?」玩弄著自己的衣襟,她的語氣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你希望我怎麼做?」他反問。
「是我先問你的,你該回答我才對。」她抬起頭望著他。
「我什麼都不想做。」他倒想再瞧瞧陶媚娘有多少手段可使。
趙靜笑嘻嘻的挽住他的手臂,「那我也一樣,什麼都不做,讓她知道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也破壞不了我們之間的感情。」
「靜兒。」
「怎麼了?」
「你真的不會耍手段?」
趙靜推開他寬厚的胸膛,雙手抆著腰,嘟起一張紅唇,「你不相信我?」
喬至軒似笑非笑,「倒也不是,只是覺得你很會記恨,突然說不記,感覺怪怪的。」
趙靜氣怒的朝喬至軒的身上打了一拳,「你真可惡,你是在說我是小腸小肚之人嗎?」
不痛不癢的一拳,淨是女孩子家的嬌嗔媚態,惹笑了喬至軒。
「你為什麼一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