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見她驚訝的表情,衛天堯迷人的微笑閃過一絲尖銳痛苦的嘲弄,臉上表情變得陰騖,在她臉上游移的手指轉而握住她的下巴,而托住她後腦的手開始往下移,由她頸後環住她纖細得教人捨不得放開的頸項。
她是那麼的嬌小,像是他一掌就可以捏碎她……
「怎麼?你已經從鎮上聽聞我的惡名了嗎?」他肯定眼前這漂亮的小東西並非原來就住在這裡,至少是他到歐洲去唸書之後才搬來的。
成斕伸舌舔過唇瓣,然後咬住下唇,這是她緊張時不由自主的反應,卻引得身前的男人因吞嚥口水而喉結滾動,早已存在的慾望像被風撩撥得更野更狂的火,下腹繃緊。
「是有聽過,」她老實地回答,「但是我不認識你,所以這名字對我來說僅僅是有聽過,就像我也聽過許多陌生人的名字那樣。」
她希望這個因為她的反應而看起來像野獸被激怒一般,準備攻擊週遭一切事物的男人能明白她想傳達的善意,他對她而言僅是個陌生人,一個她沒打算做任何評價與批判的陌生人。
但是此刻最讓她困擾的並不是衛天堯的反應如何,而是他那雙手!成斕穩住呼吸,掩飾他的碰觸所帶給她某種難以形容的戰慄,他的手碰觸的地方竄起的熱流與電流蔓延向四肢百骸。
衛天堯臉上嘲諷的表情不變,甚至更加的明顯,他以為她的緊張與顫抖是因為害怕他,就像其他女人一樣地怕他,哪知道事實正好相反。
他將她帶進他的懷抱裡,赤裸精壯的上身壓上她令男人瘋狂的曲線,聲音帶著她無法理解的壓抑與刻意表現出來的惡意,「你確實該記住他們所說的每一句,他們必定提醒過你,應該和我保持距離。」
成斕覺得心跳快得要令她休克,他男性的氣息令她暈眩,身體發熱,她的肌膚敏感地感受到他的體溫與堅硬,隔著夏衣單薄的阻隔,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肌肉的線條與每一次呼吸的起伏。
「不過現在就算你想逃,也來不及了。」衛天堯冷笑,低下頭,猶如獅子即將撕咬獵物的喉嚨般,毫不溫柔地掠奪了她的吻。
既然人人都當他是魔鬼,那他就得做出魔鬼會有的行為,是吧?他的吻夾雜著一絲報復的遷怒與不滿,卻不覺這也許只是放縱渴望的藉口。
他從來都是粗暴又蠻橫的,但至少在成年之後就知道該停止那些會殃及無辜的惡作劇。然而他對成斕毫無道理的渴望,卻令他在面對成斕「害怕」的反應時變得無法克制自己。
他面對過許多害怕他的女人,習慣以更冷酷的姿態將她們甩在腦後,從未有過任何假借報復的孟浪行為……至少在遇見成斕之前沒有。
暴怒的吻卻沒能持續太久,在嘗到她櫻唇裡性感的甜蜜之後,那些尖銳的情緒被她的美好所融化了。
成斕瞪大眼,好幾秒鐘無法思考。
他真的吻了她!她剛剛還在「肖想」的……
排山倒海而來的情愫與慾望讓她無法分心去想其他,與衛天堯的緊緊相貼就已經夠令她混亂了,所有的感官都被他所填滿,就算努力想捉住一個有用的字彙,下一秒卻在他掀起的熱浪中軟爛成一團無意義的呻吟。
成斕想要回應他的吻,想要伸手抱住他,這一刻哪還存有道德理智讓她斥責自己的輕浮與隨便?她深陷情慾的漩渦之中,完全是不由自主的。
比起衛天堯的陽剛與強壯,她意識到自己的嬌弱與無助,顫抖的雙手想攀住他的肩膀,卻反而緊緊握拳垂在身側。
良久,連衛天堯也忘我的無法自拔,直到他喘著氣抬起頭,理智重新掌握大局,他望著跟他一樣輕喘不休,顯然仍無法回過神來的成斕,卻見她握拳的手,臉上閃過扭曲的嘲諷,將心裡不被他承認的溫柔徹底驅逐。
他應該高興他的冒犯令眼前的小傢伙如此害怕,他應該要猙獰而狂妄的大笑,就像他以前常常做的,可是這一刻的他卻做不到。
「你該聽他們的,離我遠一點,小東西。」他輕輕地開口,帶著壓抑與警告,陰沉的神色藏起一切情緒,然後頭也不回地——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樣的步伐與迫不及待竟然是因為狼狽——走向他的馬,動作俐落熟練地上了馬背。
直到馬蹄聲遠去,成斕才像大夢初醒般回過神來。
天哪!天哪!
她捧住自己的臉,忍住尖叫的衝動。
剛剛如果不是死命把拳頭握緊,她懷疑自己會把剛見面的陌生男人撲倒!雖然她一直覺得自己要癱成軟泥了,好像全身力氣都被他吸走一樣,可是她真的想這麼做。
而且她好喜歡他的味道……
衛天堯的離去令她好生失望,他大概不曉得他警告的話成斕一句也沒聽進去,只掛念著她心裡的悵然所失,然後帶著一種她自己也不能明白的恍惚回到牧場,那天她整個下午都心不在焉,像三魂跑了七魄,並不時旁若無人的捧住臉陷入無止境的臉紅害羞。
稍晚時,她在自己房間打開陳叔叔答應借她的筆記型電腦連上網路,然後和掛在線上的小鐵閒聊了起來,她忍不住談起今天的「艷遇」。
小鐵雖然嘴巴毒了點,卻是成斕最常傾吐心事的對象,因為她總有一些令人驚訝的見解,例如有一次成斕問小鐵,為什麼她每次和男友親熱時,還沒進到前戲,就忍不住一腳把男友踢開。
小鐵根據她的感覺與說法,以及對她的瞭解所做的結論是——
因為成斕的自戀天下無敵,她根本無法忍受與潛意識覺得配不上自己的人有親密行為,受不了自己完美的身體必須「紆尊降貴」!
成斕第一個反應是小鐵胡說八道,然而也沒有更好的說法來解釋她對男友冷淡又挑剔的反應。
今天的她卻反常了,從第一眼見到衛天堯,她就像被雷擊中一樣整個人錯亂了,他對她就像蜂蜜之於熊一樣……成斕實在不想用這樣的比喻,因為她認為這世上沒有一頭熊能有她千分之一的妖嬌美艷,可是她不能否認面對衛天堯時,她幾乎都在克制自己撲上他的衝動,這對一個必須保持矜持的女性來說是相當難以啟齒的,她必需求助好友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