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能將她當作是妹妹嗎?
如今琉璃在他心底的份量一日比一日重,公事以外他逐漸習慣依賴她,這樣下去似乎不太好。
「嗯,若以你的情況來說肯定不太好。」聽完邵霽東說的,上官鳴玉不禁點頭贊同。「清風姑娘不知為何離家,結果卻是她妹妹代嫁,雖說她是為了兩家好,但你最愛的人仍是清風姑娘,的確不該太在意她,要不等哪天清風姑娘想通後再回來,你要怎麼解決才好?我記得你說不會娶妾的,這兩位姑娘又這麼好,你該如何取捨?這件事你最好要處理妥當,要不然會毀了夏姑娘的名聲。」
「鳴玉,你倒是說說清風為何要在大喜之日離開?」他是百思不得其解,是清風不滿意他哪裡嗎?
上官鳴玉睇了他一眼。
早先便知道這場烏龍婚姻的始末,當時他很想幫忙解決,無奈好友一時間不能接受這巨變,不肯聽他的實話,現在終於能接受逆耳的實話了嗎?
「霽東,我說話向來不會掩飾,有幾分證據說幾分話,你確定要聽傷人的實話了嗎?」還是再問一遍確保自己待會兒不會慘遭池魚之殃。
「說吧。」都過去一個月了,天大的怒火也已平靜下來,商人就該隨時保持理性。
起初他還能對琉璃嚴辭厲色,對她的好視若無賭,可人心畢竟是肉做的,他又不是鐵石心腸,怎會無動於衷。
她對他的好,他默默看在眼底、放在心底,本以為久了她會覺得自討沒趣,而不再妄想從他這裡得到回報,可惜隨著時間過去卻是他先舉旗投降,再也無法冷漠以對。
若撇開先前不好的印象,琉璃真的是一位值得被捧在手心呵疼的好姑娘,甚至……最近他的看法逐漸認同了鳴玉。
清風似風,他是因為喜歡她的個性而想抓住;琉璃卻是溫暖人心的煦陽,一旦失去便頓失光明,正因為他們十分相像,他更能瞭解她究竟在想些什麼,有時候不用她開口,他便能猜出她下一個動作。
他試著不去在意,偏生心湖早已泛起陣陣漣漪了。
真是一圈亂。
「既然你要聽,那我就不客氣了。霽東,我清楚你對清風姑娘的情意很深,但是……清風對你又是如何呢?」
「當然是喜歡的,要不她怎會答應嫁給我?」邵霽東不假思索的回道。
「這是你自己的看法,不是清風姑娘的吧?坦白說,我從不認為清風姑娘是愛你的。」頓了一下,見邵霽東沒有變臉,上官鳴玉才往下說:「喜歡一個人儘管想隱藏也不可能連眼神都騙得了人,我看清風姑娘對你似乎比不上對白師傅認真。」他這局外人看得清清楚楚。
「鳴玉,清風本就喜歡玉飾,我雖是販售玉器的商人,但不懂琢磨,白師傅是個中好手,清風經常找他,這點我當然明白,你犯下著在這裡大做文章。」他相信清風與白師傅之間絕無曖昧。
「我也相信他們沒有什麼,不過『日久生情』這四個宇,你肯定也懂。」
「白師傅喜歡的人是琉璃。」
「真的?!」真令人難以置信。「是這樣嗎?我看倒是不太像。」
「鳴玉,你眼睛真的不太好,改天記得去找大夫看看。」邵霽東好意提醒。
「即使我每天看書,依舊旁觀『眼』清,不過即使我怎麼認定,若當事人不採信,說了也是白說。總之,你真的認為清風姑娘愛的人是你嗎?有沒有可能她只當你是朋友,面對你的深情再加上兩家的交情而不好拒絕,只好在大喜之日離去?」上官鳴玉提出他的猜測。
「如果她真是這想法,那我只能說她太幼稚了,我並不是那種不可理喻的人。」但邵霽東心底卻無法否讓這個可能性。
「但偶爾真不近人情,尤其當你盛怒之下,說出來的話還挺傷人的。」上官鳴玉老實道。
邵霽東看他一眼,「傷了你嗎?」
「不不,是怕傷了夏姑娘,你別看她好像很堅強,其實很脆弱的。」他們以書相交數年,儘管少有交談,但從偶爾論書的談話中便可窺知一二。「只可惜夏姑娘有喜歡的人,要不……等等,霽東,你說白師傅喜歡的是夏姑娘,難道夏姑娘喜歡的人就是白師傅?」遲鈍的上官鳴玉這時才想起這件事。
琉璃真正喜歡的是誰,恐怕只有她自己才清楚。邵霽東暗付。
「鳴玉,你該不會還喜歡琉璃吧?」
「是又如何?可沒哪條律法規定我不能喜歡誰。」上官鳴玉存心挑釁。
「琉璃已經是我的妻子。」即使是好友,他也不喜歡聽見好友喜歡的人是他的妻子。
上官鳴玉挑挑眉,對於能抓住好友的語病而感到有股莫名的興奮。「霽東,千萬別忘了這只是權宜之計,將來你們仍會分開,除非……你真的愛上了她!不過我記得某人說過最愛的是清風姑娘,因此我還是有機會的吧?」
「鳴玉,你故意要惹我生氣嗎?」他已夠煩惱了,這傢伙還硬要來攪局。
「當然不,就跟你說了忠言逆耳。霽東,我只是想勸你,凡事莫強求,順其自然說不定就是上天對你最好的安排,好好珍惜你眼前擁有的,莫要到失去了才來悔恨。」
「我懂。」好友衷心的話,深深打入邵霽東心底。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身為朋友能幫的也不多,他最多只能適時提醒罷了,至於要不要做全看邵霽東自己。
他應該是愛著清凰,這份心思也不曾動搖,但為何在琉璃出現後,卻慢慢受到她的吸引?
邵霽東閉上眼睛,心底浮現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人影,那是清風,抑或是……
清風、白師傅、玉飾、淚痕、出走、代嫁,以及陪在清風身邊的男人……他總覺得自己已拼湊出一些真相,但不解的是,為何他竟然沒有一絲動怒的感覺?
倘若事實真如他所猜測的,被蒙在鼓裡的他,自是最應該生氣的人,為什麼他的心居然如此平靜,絲毫不起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