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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猶豫就代表還有得救。「你們聽他的有什麼好處?」任龔靡氣定神閒換根煙,煙癮真的是愈來愈重了,她想,分明不把眼前四個小蘿蔔頭放在眼裡。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更猶豫了。

  「你們聽她的還是聽我的,上啊!」

  「喔,好,老大。」

  「啊──」大叫純粹是為了壯膽,玩樂需要經費,他們口袋空空、沒有工作,算她倒楣被他們遇上。

  「啊──」三人六拳齊出,往任裘靡身上攻來。

  「啊──」壯大的聲勢破功變成慘叫,一個直拳、左肘擊。下段踢之後是三聲慘叫:「哇哇哇──」聽聲音就知道可能一時半刻都爬不起來。

  帶頭少年見狀,心慌地想拔腿溜離現場。

  可惜有人跑得比他更快,擋住去路。

  「可惡!」銀光從他探出口袋的手閃出,路燈反射下劃出一道光的流線,揮向擋路的人。

  任裘靡用手刀劈下武器,反握在手。「刀子不是這樣用的。」

  「你──啊!」一記側踢,少年立時倒地不起。

  「希望不會再有下回了。」

  拿出手機撥號,對方立刻傳來「中正第一分局勤指中心您好」的親切回應。

  「我是任裘靡,郵政總局前面有四名意圖行搶的不良少年,麻煩通知少年隊把人帶回去。」

  話交代完,新煙再點,繼續晃回家。

  警察和法界人士有共通的現象就是──

  假少得可憐,休閒生活貧乏得教人掉淚,維護社會治安的同時往往維護不了自己的健康和家庭的幸福,

  倒不是說做警察就注定嫁不出去、娶不到老婆,也不是說嫁了丈夫、娶了老婆最後都會離婚,只是──只是很難兩者兼顧而已。

  所以,「休假」一詞對警察來說奢侈得像精緻的河豚料理,不是一般尋常人能吃得起。

  能輪到休假,往往先謝駐局神明關聖帝君,再謝上司體察下情。

  任裘靡沒那份感激涕零,對她來說,不要求加薪已經算她客氣,體恤分局經費不足、支出繁瑣的窘境。

  休假日,在家無聊,索性像平常一樣,套上米色風衣出門逛大街。

  蕭索的冬日因為年終大特賣,街上還是熙來攘往,好不熱鬧。

  走在百貨公司林立的東區,特賣會引來的人潮熱絡擁擠,完全呈現不出新聞頻報、政黨交戰的經濟不景氣,生意人牢牢抓住人們貪小便宜的心理,祭出跳樓放血價吸引消費者前來。

  她閒散叼根煙走在街上,累了就停下,休息夠了就繼續走,偶爾被路過的女人叫住搭訕,長相中性、打扮也中性的她早習慣把「我是女人」這四個字掛在嘴巴上作回絕的借口。

  雖然有時還會遇到同性傾向的男女分別搭訕,比較麻煩。

  嗯……她長得很兩性皆宜嗎?腦袋今天不工作,乾脆拿個無聊的問題當目標胡思亂想也好。

  難得的假日她總是這麼打發掉,誰叫刑警的生活太緊湊,一有空閒只想什麼事都不做,其他同事是否如此她不知道,只知自己是這麼想。

  但天公作不作美就另當別論,生活在什麼樣的圈子久了,好像想回復一般人正常的生活都很難。

  抓犯人的生活過久,有時還會發生犯人自動送上門的情況。

  好比現在──

  「搶──劫──啊──」

  高分貝的殺豬叫刺痛來往行人的耳膜,在這條街上的任裘靡也不例外。

  躂躂躂……奔跑的腳步聲逐漸向她逼近。

  回頭看,剛才還算擁擠的人行道竟然自動清出中間一條通道,行人極有默契地「讓路」,冷眼看著疾奔的身影跟自己擦身而過。

  「為什麼──」任裘靡微惱地停在原地,低語。

  現行犯也愈跑愈近……

  「連一天假都不讓我休。」長腳一伸,神准勾住現行犯。

  「啊!」

  碰!少年吃了一拐子跌倒,抱在懷裡的花散落滿地。

  躂躂躂──跑步聲又從那頭傳過來,這回是三個人,兩男一女。

  跑在最前面的男人看見仗義者,面露訝然。

  「咦?裘靡?」

  「是你。」這廂眉毛又彎成蟲爬體。「連假日也不放過我嗎?」好煩。

  為什麼又碰見她煩人嘴碎的搭檔?

  跟著封志尚後頭來的一男一女看見她,後者叫了聲:

  「哎呀,這不是任裘靡嗎?」

  是那個美艷女檢座,更頭大。

  事後從同事口中得知,她就是那位讓台北地檢署主任檢察官頭疼的天字第一號大麻煩何夭夭。

  只要是麻煩,她都想避開,能閃多遠就多遠。

  好頭痛,台北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不想遇見的人全都在同一天逛大街。

  真不應該出門,好後悔。

  「別想跑。」注意到少年想趁勢逃跑的封志尚,只用一隻大掌就把人扣住。「為什麼要偷花?」

  「不關你的事!放開我!」看來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奮力掙扎。「放開我,臭老頭。」

  臭老頭?「我才二十七,你叫我臭老頭?」

  「老頭就是老頭!」

  「還很臭。」任裘靡提醒他,後悔今天出門。

  封志尚沒好氣瞪她一眼,就算她今天休假好了,就不能盡點搭檔的責任配合他一下嗎?

  「為什麼偷花?」偷錢、偷車他看多了,就是沒見人偷過花。

  「我……要你管!」

  「放他走吧。」女檢座發了聲:「這年頭,偷花的人不多見了,算我的。」

  「他是少年犯。」警方代表似乎不妥協。「檢座,捉犯人是警察的事。」封志尚定定看著她。

  「我已經付錢給花店老闆了,他可以作證。」何夭夭指著身邊冷著一張臉的男人。「他搶的是我的花,而我不計較。」

  「他是現行犯。」

  「我認識他,這只是朋友間的玩笑。」

  「是嗎?」別玩了檢察官──真想這麼喊。「是朋友應該知道對方的名字吧?」

  「當然──你叫什麼名字?」

  「衛、衛離。」

  「沒錯,他叫衛離。」何夭夭點頭。「怎麼樣?放不放人。」

  封志尚抓抓頭,事情變得有點棘手。「就算這樣──檢座買花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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