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備鈴響了,快進教室去吧!」溫和輕柔的聲音如微風清拂。
「呢?哦!啊!謝謝!」
小薰回神,忙接過書包轉身就跑,卻始終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也一直跟著她直到她轉彎。
他那種目光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
捧著幾乎變形的麵包和牛奶從擠得水洩不通的福利社爬出來,三個女孩子狠狽不堪地拉好制服,這才相視一笑,開來心心的跑回仁風大樓去了。
一回到教室坐下,易凱琳仔細看一眼麵包便蹙了眉頭,隨即轉向兩位好友問道:「你們買到什麼麵包?」
尚汝屏直歎氣,「我只是丟下錢隨便摸個麵包就被擠開了,誰知道拿到的是啥米碗糕?」她瞧了瞧。「唔!肉鬆的。」
「下次還是訂便當啦!」小薰厭惡地盯著手上的花生麵包,她最討厭吃任何有花生味道的東西了。「每次都拿到我不喜歡吃的!」
易凱琳嗤之以鼻。「拜託,那些便當菜色變來變去就那幾樣,你不膩我都膩了!」
「對啊!而且每樣菜吃起來都差不多那個味道,吃久了都想吐喔!」向汝屏說著,將麵包和小薰的交換過來,「哪,你喜歡吃肉鬆的,給你吧!」然後又和易凱琳的對調。「我喜歡吃奶油的。」
「耶!只要不是奶油和奶酥的,我都喜歡!」易凱琳滿意地打開封袋就大口咬了下去。
尚汝屏吃起東西來就斯文多了,但是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如果不能一口兩用,簡直就是糟蹋了上天特別賦予女人的「大嘴巴」。所以她雖然小口咀嚼著,卻也不忘要發揮一下嘴巴含著東西,還能夠把聲音從食物縫隙中傳出正確音效來的「特殊才藝」。
「我就說嘛!雀斑,已經連續二天了耶!」雖然她說得沒頭沒尾,但其他兩人都知道她在講什麼。「說不定過這一學期後,你就能正常起床上學了喔!」
小薰哼了哼,沒說話。
「我在想……」易凱琳喃喃道:「是不是應該把約定時間稍微改變一下,譬如……一個月?」
「耶?一個月?!」小薰一聽,臉上立刻寫滿了「我恨你」三個字。「喂,喂,你太毒了吧?怎麼可以這樣害人家嘛!」
「哪有害你?」易凱琳反駁。「我這是在幫你耶!老話,不這樣哪改得掉你賴床的毛病?你應該感激我才對吧?」
「我附議!」尚汝屏高舉雙手——一手麵包、一手牛奶——贊同。「試過這麼多種方法了,用來用去好像只有這種方法生效哩!嘿嘿,好方法當然要與好朋友分享囉,你說對不對?」
「我抗議!」小薰大叫。
「抗議無效,服從有理!」易凱琳冷笑。「小姐,你逃不掉啦!」
「我聽你在說!」小薰憤怒地低吼。「七天就是七天,管你那麼多!」
易凱琳和尚汝屏互相交換了下狡猾的眼色。
「嘿嘿!到時候再說吧!」
一顆心頓時沉到谷底,小薰真想哭。
死定了!這兩人擺明了是要使用和當初一樣的激將法來陷害她,最可悲的是,她明明知道自己衝動的毛病卻避免不了,嗚嗚嗚!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呀!
看樣子她只能等著拿奧運短跑金牌了!
第二章
他又在那兒了!
遠遠的,奮力奔跑著,小薰還是一眼就注意到那副挺拔有勁的熟悉身影了。
他到底是誰?小薰困惑地暗忖,也是糾察生嗎?
不,不對,他並沒有戴糾察生的徽章,印象裡,之前好像也都沒有見過他守校門嘛!那他現在老是一大早就出現在那兒做什麼呢?
從不小心撞進他懷裡之後已經連續好幾天了,每次都要從他面前很難看的從進校門口,真是有夠丟臉的,特別是他似乎就是專門為看她出糗而守在那兒的。想到這理,小薰心裡更是窩囊到極點,簡直想哭!
從第一次莫名其妙扯住人家的襯衫不放開始,過去幾天來,她還表演過狗吃屎,天女散花(課本散落一地),甚至被鐵閘門夾住裙子,差點在眾目睽睽之下表演春光外瀉的鏡頭,真是說要有多慘就有多慘。
相信沒有任何一個女孩子願意在男孩子面前一再出洋相的,尤其是在她偷偷仰慕的男生眼前。對女孩子來講,在心儀的男孩子面前出糗的悲哀大概是僅次於被甩了。
算了,反正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只要今天能順利過關,她的厄運就解除了,再也不用在他面前丟臉了,甚至可能連見也不會再見到囉!
在她埋頭猛衝之前,她注意到在他身邊那個身高和他不相上下的痞子樣學生似乎正對著她猛笑。
她認得他,痞子何少烈,及肩的長髮,領帶鬆鬆地褂在胸前,襯衫上三顆紐扣沒扣,兩手吊兒郎當地插在口袋裡,深邃的五官、迷人的笑容,是全校最受歡迎的人物,也是學生會副會長,雖然他的成績爛到家了。
痞子何少烈這幾天似乎總是跟在那位大帥哥身邊,還老是用一種戲謔的眼神瞄著她。特別是今天,何少烈更帶著一副有趣的笑容望著她直搖頭,害她心裡直打鼓,差點又兩腳打結跌一跤,順便再直接滾進校門內了!
還好,終於順利衝過關卡完成最後一天的試煉了。現在,只要再通退那四道詭異視線的糾纏,以後她寧可遲到也不願再讓他們看到她出糗了!
不過想是那麼想啦!可是人生事不如意十之八九,越渴望的事越容易凸槌。小薰才剛經過那位冷漠的大帥哥身前,突覺手上一輕,她愕然煞住腳,低頭一瞧……
耶?書包呢?再拾頭,恰好瞧見他將她的書包扔給何少烈,她張嘴想抗議,出口的卻是一聲驚呼。
「啊∼∼」身子倏然騰空飛起,雙眼一花,她便已被他橫抱在懷裡了。「幹什麼?」小薰驚叫,雙臂卻本能地摟住他的頭部,深怕他不小心一滑手讓她摔個四腳朝天。
他抱著她往右側大樓走去,「你忘了穿鞋子。」他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