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過去……」
「是過去賺的沒錯,」吟倩再次打斷老公的話。「但那不就是你的目的嗎?讓我們一家子能有更好、更安定的生活,你做到了不是嗎?你盡到了為人夫該盡的義務,所以,現在就該輪到我盡為人妻的責任了,生兒養女本來就是女人的天職嘛!男人播下種子,女人施肥,夫妻倆再一塊兒享受成果,瞧!這不是很美滿嗎?」
「可是……」
「還有呢!猜猜這一年多來,你病著、我懷孕,又是誰一直有大筆收入進帳的,嗯?」
任沐霖不好意思地搔搔腦袋。「那是我……」
「答對了,就是你囉!」吟倩拉住他的手緊緊抓著。「你病了,但是,你依然在盡養家餬口的責任……」
任沐霖剛開口,吟倩便一把摀住他的嘴。
「不!別說不過是兩、三首曲子而已,也不要借口那只是打發時間,更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以你的情況,根本不能做任何工作,但是,你還是不肯放棄身為男人的驕傲。我想,我只能說:你真傻,但我真的好慶幸能嫁給你,你絕對是這世上最最完美的丈夫了!」
任沐霖的表情微赧。「妳……真的這麼覺得?」
「我發誓!」吟倩舉起三根手指發誓。
任沐霖開心的笑了。
吟倩拍拍他的手。「我打聽過了,這家婦產科附設的坐月子服務真的很不錯,就讓我和小胖子在這兒待到滿月吧!你可以天天過來,但是,也要保證你不會自己開車,一定要坐出租車來回,OK?如果你真的很不爽,沒關係,還有兩次機會呢!別忘了,我還要兩個女兒呢!」
任沐霖凝睇她好半晌,終於長歎一聲。
「好吧!不過,下一次妳只能給我生女兒喔!」
* * *
「爸,我回來了,爸!」
進門來踢兩下,小球鞋一東一西地飛開,書包砰一下甩到沙發上,任育倫一路喊進門了。
「爸,你在哪啊?爸,我們去看媽咪和弟弟啦!爸,爸……」
四處找不著,只剩最後一處——主臥室還未看過。
「爸,你在睡覺嗎?」他不假思索的開門直闖,他砰砰砰跑到床邊,放輕聲音的問。
「爸,你醒著嗎?」
任沐霖眼睛微睜,「兒子,你回來了?」虛軟微弱的幾個字卻講得他氣喘吁吁的。
任育倫蹙起眉,下意識的伸手一摸——
「爸,你在發高燒耶!」他驚叫。
任沐霖苦笑道:「我知道,我……正在等你,你先去……叫輛出租車,再上來扶……扶我下去……送我到長庚。還有,別……別讓媽咪……知道,明白嗎?」
任育倫咬了咬下唇,隨即轉身衝出房門、大門,在對面門鈴上猛按。
不一會兒,林奶奶帶著任育倫衝到三樓B座——林奶奶兒子的住處,又是一陣猛按鈴,一會兒,林家章首先衝到任家,他毫不猶豫地直往主臥室闖,一聲不吭的直接把床上的人扶下床,可是,任沐霖已經因站不住而直接軟癱在地上了。
身為中學體育老師的林家章雙手一抄,便將病後更瘦削許多的任沐霖抱起來,匆匆偕同母親和任育倫將他送去長庚醫院。
三個人在急診室門口來回走了不知多久,好不容易才看見醫生走出來,三個人一起擁上去。
「怎麼樣?任先生怎麼樣了?」
醫生露出職業性的安撫笑容。「沒事,他那種病就是這樣,抵抗力非常弱,很容易受到感染,一不小心就會發個高燒什麼的,早點送到醫院來退燒治療是最重要的。」
「那種病?」林奶奶和兒子互視一眼。「任先生到底是什麼病?」
「你們不知道嗎?」醫生似乎有點訝異,會緊急送病人過來的應該是親朋好友啊!他們竟然會不知道病人的實際病況?「再生不良性貧血啊!哦!對了,小弟,你媽媽應該生了吧?」
任育倫點了點頭。「她在醫院坐月子。」
「我就猜是這樣。」醫生熟稔地摸摸任育倫的腦袋。「她什麼時候滿月?」
「後天。」
「這樣……」醫生沉吟了一會兒。「好吧!小弟,去告訴你媽媽一下,你爸爸身邊不能沒人照顧,所以我要讓他住院幾天,等到他完全沒事了才能出院,知道嗎?」
「哦!」
醫生離去後,任育倫就急著去向媽咪報告,林奶奶母子則還在發愣。
「等等,小倫,那個……什麼再生不良性貧血到底是什麼病啊?」
任育倫想了想。「我也不太懂,我只知道那是一種治不好就會死掉的病。」
嘎?死?!
* * *
一聽到老公發燒住院,吟倩便二話不說的立刻帶著小兒子出院,準備去醫院照顧老公,至於兩個兒子,就只好暫時托給林奶奶,反正林奶奶的兒女都大了,習慣忙碌的她只怕無事太閒,不怕有事忙。
從眼縫中偷覷了一眼,任沐霖心中就不禁暗叫一聲:糟糕!
那個混蛋小子,明明叫他不要讓媽咪知道的,他居然給他「假臭耳」!這下子可好了,老婆連月子都沒坐完就衝殺過來,真是令人欲哭無淚,他這個老公不但連老婆坐月子都無能為力,還反過來要老婆來照顧他,男人再丟臉也不過如此了!
「別裝睡了,老公,早知道你醒啦!」
任沐霖一驚,忙睜開眼給她一個尷尬的傻笑。
「嗨!老婆。」
「嗨?我才唉呢!」吟倩歎道:「整整睡了兩天,你好點了沒有啊?」
「沒事了,我沒事了!」任沐霖吃力地挺身坐起來,證明他的確是「沒事了」。
「還硬撐!」吟倩無奈地在他身後塞了一個枕頭。「我就不懂,你這樣虐待自己很好玩嗎?」
「我沒有啊!」任沐霖一臉無辜。
「沒有?」吟倩哼了一聲。「你每次昏倒都是太過勞累,要是在人太多的地方逗留太久,隔天準會發燒。你這次是又發燒又昏倒的,告訴我,你究竟幹了些什麼,又跑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