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王還沒主動放棄一個玩物的時候,任何人敢動她都只有死路一條。」
「柳三丫頭?」他的眼神漸漸聚焦,「柳絲雨!哈哈……柳承浩,想不到即使你死了我還是鬥不過你……哈哈哈……」
笑聲中,他的生命漸漸遠去,他不甘心,所以他要到陰曹地府找柳承浩算帳。
尚家兄妹亂倫氣死老父,這是京城最新最勁爆的八卦。
多少欷吁,多少鄙視……
柳兵部家破人亡,而謀害他的尚家不到半年也家門凋零,誰說世上無因果?
第五章
紅塵俗世,多少紛擾,豈是一縷秋風便能吹散的。
荒野孤墳,任由秋風吹起未燃盡的香火燭紙飄向未知的遠方。
飛揚髮絲刷過女子的臉,右頰上醜陋的傷痕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目。
一身村姑的裝束,她默默的在墳前燒著手中的串串紙錢,手上的疤痕比臉上的更加可怕。
「爹、娘、二娘、大姊、二姊,你們的屍骨我找不到,只能為你們立個衣冠塚,我要走了,遠遠的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輕柔溫暖的音質在風中緩緩飄散,為這荒涼的曠野帶來一絲絲的暖意。
最後再望一眼孤墳,她起身離去,寂寞的背影緩慢而笨拙的,消失在紅日落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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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邪氣,一個俊美,這樣兩位風格迥異的男子出現在同一場合,明眼人很容易就能認出他們的身份。
令人聞之色變的九王爺,和風流之名傳天下的齊侯爺。
「說實話,我真懷念你以前的笑容啊。」雲清盯著卓飛揚的臉歎道。
「難道本王現在沒在笑嗎?」
「同樣是笑,和以前差太多了,你近來簡直就是笑裡藏刀、陰險至極。」害他每每擔心自己會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哦?」
「雖然以前你的笑也不怎麼充滿善意,但至少不這麼讓人毛骨悚然。」
「是嗎?」他重新勾起一抹笑,「這個怎麼樣?」
雲清馬上後退了不只三步,「眼神、眼神啊王爺。」被那雙眼瞪著,簡直就像被毒蛇盯上一樣。
輕哼了一聲,卓飛揚負手向前走去,雲清馬上跟了上去。
「你又把可憐的三柳扔到太后那去了?你這樣為人父未免太失敗了吧。」
「你連兒子都沒有,憑什麼來教我如何為人父?」
雲清沒趣的摸摸鼻子,立刻轉移話題,「聽說最近清雅閣新制了一種點心,甚是好吃,今天嘗嘗鮮去。」
「也好。」
「咦?」
「怎麼了?」
「那個女人的側臉好熟悉。」
卓飛揚發出低笑,「是你抱過的哪家小姐嗎?」
「不是,倒像是……」雲清的眼驀地睜大,「三丫頭!」
聞言一把拎過他的衣領,「在哪兒?」
雲清的目光四下梭巡著,然後眼睛一亮,指著遠處的一個背影說:「就是那個人。」
那女子一身村姑的裝束,看她走路的姿勢似乎腿上有殘疾,一方碎花布巾包住大半長髮,手上挽著一隻簡單的包袱,看樣子正準備出城。
任誰肩頭突然被人無聲無息的放上一隻手,應該都會被嚇得尖叫,而她卻只是身軀僵硬了一下。
「三丫頭。」卓飛揚的眼神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晶亮過,她的反應讓他更加確認她的身份。
她慢慢轉過身來,緩緩抬起頭——兩個男人同時受到驚嚇。
她的右頰上有好大一片疤痕,額際更有一條長長的傷疤橫過了半張臉。
「你——」
「公子認錯人了。」她垂眉,轉身向城外走去。
「背影很像,側臉很像,可是聲音不像。」雲清在一旁搖頭,看來某人要空歡喜一場了。
「是她。」卓飛揚的語氣篤定,「那種孤清幽冷的眼神從來沒有變過,至於聲音……你忘了她天生就可以變換不同的音質嗎?」
「說的也是。」頓了一下,雲清狐疑的看著他,「你就這樣放她走?」
「我有這麼說過嗎?」他笑了起來。
雲清馬上不著痕跡的向旁邊退了好幾步,這種笑——根據他與九王爺相交的年份來判斷,是一種極其不懷好意的笑,離遠點絕對是正確的。
他們跟著人潮慢慢的踱出城門,漫不經心的跟在那村姑身後,以她笨拙的走路姿勢,他們不需要刻意加大步伐也不會跟丟。
似乎是走累了,她在路旁找了塊空地,坐了下來。
卓飛揚馬上走過去,在她的身邊蹲下,很友好的笑問:「姑娘這會準備上哪兒啊?」
她抬袖擦著臉上的汗,沒有回答。
一方柔軟的絲帕驀地被塞入她手中,頭頂上方傳來他愉悅的笑聲,「用這個擦好了。」
她微微遲疑了一下,終是用它繼續擦汗,卻依舊沒有說話。
「三丫頭,讓本王猜猜看,你是不是已經準備承認身份了呢?」
她抬頭望向遠方,路的盡頭是天,天無盡頭。
「王爺要我說聲謝謝嗎?」
又是那種清冷的聲音,她果然就是柳絲雨,雲清不禁睇了卓飛揚一眼。
「雖然不是為你,不過結果本王確實是替柳家報了仇,所以你這聲謝本王還擔得起。」
「謝謝。」
「這樣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實在看不出你的誠意在哪兒?」
「謝謝。」這回她換成了那種暖暖的柔軟嗓音,讓人聽得倍覺舒暢。
「這就順耳多了。」
她抿了抿唇,沉默下去。
他的手伸向她的臉,柳絲雨頓時縮了一下。
「能活下來不易是不是?」卓飛揚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讓一旁的雲清差點瞪凸了眼球。
「要死也不易。」她眸中閃過苦澀,上天總是不肯放過她,如果死了也許就不必自我厭棄如今的外表,可是她偏偏活了下來,極其艱難的再次活了下來,這一年來她承受了太多的病痛折磨,有時她會以為自己下一刻就能解脫,可惜上天不肯讓滿足她這個心願。
他捏起她的下巴,逼她看向自己,「想死也得問問本王允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