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首琛一張臉彷彿吃了癟,五官全蹙在一起。
他不死心的提議道:「那不然先行周公之禮,消消慾火。」犯了饞般地嚥了一口口水。能看不能吃,折煞他了。
「色鬼,你們男人都用下半身思考,停、別親了。」左躲右閃,她如逃命似地躲開他的攻擊,「你說要尊重我的,我不要在婚前有親密行為,停停……」她低聲請求,卻又害怕他容不得別人拒絕。
可是,她猜錯了。他住了手,環抱著她,含糊不清的說道:「真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掉。」接著輕歎了一聲,喟然低語,「我該拿你怎麼辦?」
「咳咳!」陣陣咳嗽聲從屋外傳了過來。
穆詠慈彈跳開來,「福伯,」急如星火的想跑到屋外。
韓首琛蒲扇大掌當頭一壓,「不要急,別忘了你沒帶眼鏡,路都看不清,如何跑到外面去?」順手整整她的衣裳,並把面紗調整好。
她信任的握住他的手,「你帶我去。」
他喟歎一聲,「這是你第一次主動握我的手,但卻是叫我帶你去找別的男人,我的心受傷了、淌血了。」話雖如此,他還是溫柔地扶她到屋外。
「貧嘴。」她失笑道。
才一會兒時間,屋外熱騰騰的一輪白日已高高掛在天空,曬得地皮都快捲了起來,焦熱滾燙,熱得人心發緊。
「福伯,你去哪了?生病的人還往外跑,小心二度感冒就不好醫治了。」
韓首琛看到眼前一個年約五六十歲的中年人,彎著腰、微拖著緩步走了過來,斷斷續續的咳嗽。
他的黑瞳裡閃過奇異的光芒。
他記得他,今天早上在劉鴻的書房裡,那個站在劉鴻身旁、拿出鏡子來請他鑒賞的老人。
那時他非常驚訝,因為劉鴻只花了一天工夫就找到能幫他兒子拱上皇位的珍品。
那面鏡子手工之細膩,比起那三十三座觀音略勝一籌,簡直超乎他的想像,彷彿不是人間製造的,他這才毫不考慮的答應劉鴻的第二個請求。
而那個老人竟然是福伯。
福伯聽見聲音,抬起頭來,瞧見一身沉香水色並頭戴面紗的女子,眼裡瞬間鑽進了困惑。
「你是……」
「我是詠慈,福伯,才一日不見,你就認不出我來了?」
福伯恍然大悟,「詠慈,是你?!你穿成這樣,福伯當然認不出來,你旁邊這位是……」看到她旁邊站著的那位高大頎長的男子,他頓時喉嚨像是梗住似地,說不出完整句子來。
他在害怕?!韓首琛冷酷的看著他,內心頓時閃過一個念頭。
「這位是我的……朋友,叫韓首琛,」穆詠慈沒有發覺他們些微的異樣,一個勁兒的說道:「他陪我來這邊看看福伯,順便拿些東西。」
福伯臉色變得異常僵硬與不自在,「咳咳……什麼東西?進來說,人老了,在太陽底下不可以站太久。」
韓首琛冷笑,看來,他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了。
「對不起,福伯,是我疏忽了。」她伸手要去攙扶,卻被韓首琛阻止。
「眼睛看不清還敢去攙扶人,不怕人被你弄跌倒?」
「首琛,請你--」她求助於他,但話才一出口就被他截斷。
「不,我不會幫忙與我無關的人。」他斷然拒絕。
「你……」她為之氣結,「眼鏡還我,我自己來。」
「不用還了,福伯已經到屋裡去了。」韓首琛意味深長的說:「慈兒,人不能單看外表,有些人看似脆弱,實際上卻比任何人都來得堅強與……貪心。」
奇怪,怎麼不見了?
穆詠慈將醫藥箱、手提包,櫃子、床底下……前前後後都找了一遍,還是沒見到鏡子的蹤影。
「你在找什麼?我幫你找。」
韓首琛拿起床上的一樣東西--一條黑色管子,節末分兩個又,連接不知啥東西做的圓形物體,管子咬一咬,有點硬,但又柔軟得可以彎成各種角度。既硬又軟,呵呵……他顯得十分感興趣,
「不要碰聽診器,壞了的話,全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副。」她將聽診器奪了下來,輕輕放回她的醫藥箱裡。
聽診器?「那東西做什麼用的?」他不恥下問。
「它可以聽肺臟、心音以及腸音……不要動,那些都是急救藥品,很容易摔壞的,請你輕輕的放下去。」
他兩手一攤,無奈的控訴著,「你不告訴我你要找什麼,我只好自作聰明地隨便亂碰了。」
「一面很特別的鏡子,算了,你不要幫我找了,我自個兒來就行。」
她好害怕他東翻西找的,東西還沒找到就將她醫療儀器或藥品弄壞了。
韓首琛眼神由戲謔轉為冷峻,精芒的眸光乍現,「為什麼要找那個?對你來說很重要嗎?」他要問個清楚。
她不疑有他的回答道:「重不重要我不知道,但我直覺它或許可以將我送回去。」
回去。他眉頭徽蹙,心頭更緊,不得不問個仔細。
「若東西不見會怎樣?」她就能永遠留下嗎?「還有沒有其他鏡子?」
瞧她稀奇古怪的東西那麼多,難保沒有其他的替代品。
穆詠慈解釋道:「東西不見當然不會怎麼樣,頂多傷心一陣子而已。送我鏡子的人說我會有一段漫長的旅行,除非找到……呃,才可以回去。」說到這裡,她不由得想起那次奇異的經驗,令人非常難忘。
吞吞吐吐、含糊不清的話語急煞了韓首琛。
「除非找到什麼?」語氣不自覺的加重,將她飄遠的思緒抓了回來。
「找到……」她眨眨大眼,突然精明起來,「你為什麼問那麼多?是不是你知道鏡子在哪裡?我很喜歡那面鏡子,能否告訴我--」可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的動作硬生生截斷。
「先回答我的問題。」他的大掌瞬間握住她的皓腕,語帶急迫的低喝著。
「你又弄痛我了。」她急欲抽回手腕,反而被他箍住更緊。
「說!」神色一變,天地也跟著變色。
他不能有一絲一毫失去她的危險,連一個機會都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