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的傢伙。」
黃逸沒想到穆雪「剛剛想到」的「一個很有趣的提議」會是做他的露水情人,坐在她指定的酒店餐廳裡,穆雪把酒杯端到眼前,透過晶瑩的玻璃杯狡黠地望著他:「我保證不會打攪到你現在的戀情,只是一場遊戲,在周雨清不在的這段時間裡,你陪我,我也陪你,她一回來我立刻消失,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
在黃逸的生活中有數不清的艷遇,絕大部分是女孩子主動追求他,但還是第一次有異性這麼直白地抱著完全無所謂的態度想同他交往,純粹尋刺激,他想到周雨清,蠢蠢欲動的心有些不安,他淡然一笑,說:「小雪你真會開玩笑。」
「我不是開玩笑,我喜歡你這樣的男人。」穆雪握住他的手,緊盯著他,蓄意引誘。
黃逸看著她的眼睛,慢慢說:「如果你想找人聊天、喝茶、吃飯、解悶,我可以奉陪。」
「何必這麼轉彎抹角?你是這麼不解風情的人嗎?你生了一對桃花眼,是天生的多情男人,你一定有過很多女人,別說我錯看了你。」
「你沒有錯看我。」
「那就別讓我失望,你要是拒絕我我會很沒面子的。」
黃逸心裡掙扎了好幾個回合,忽然反握住穆雪的手,說:「我從不想讓你失望。」穆雪瞭然地笑起來。
他們親熱地吃過飯,在酒店裡開了房間。門剛關上。穆雪的手就誘惑地攀上黃逸的頸項,眼看她鮮艷的紅唇越靠越近,罪惡感忽然不可遏止地湧上心頭,黃逸僵硬地推開她,歎一口氣:「算了。」
「怎麼?不敢?」穆雪嘲弄地叉起腰。
「我更不想讓雨清失望。」黃逸拉開房門走出去。
穆雪沒攔他,追到門口扶著門框大聲問:「下次請你吃飯你不會拒絕吧?」
黃逸止步回身,望著穆雪笑得春光燦爛毫無芥蒂的臉平靜地反問:「和雨清一起嗎?」
穆雪腦袋一偏:「當然。」
「好的。」黃逸向她揮揮手,走向電梯門。穆雪玩味地目送他離開。
在縣城忙了三天,周雨清迫不及待地返回市區,她沒驚動黃逸,怕影響他工作,電話也沒打就徑直回了工作室,張樂風看到風塵僕僕的她驚奇地問:「一個人?怎麼沒讓黃逸去接你?」
「他在上班。等他下班了我會告訴他。」周雨清把行李放下來。
「想給他一個驚喜吧。」張樂風熟練地把包裡的東西拿出來,「你去裡面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好的,拜託你了。」
「這麼客氣為什麼不請我吃一頓。」
「一定。」周雨清疲憊地倒在張樂風亂糟糟的單人床上,隨口抱怨,「你把這房間裡弄得亂七八糟的,有客人來都不敢讓他們進來。」
「你租一個大點的、房間多一點的地方,改善一下工作環境嘛。」張樂風探頭進來,指了指桌子,「有你的包裹,昨天到的。」
周雨清把包裹拆開,是個塑料薄膜包著的碟片,附著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條,上面打印了一行字:周雨清小姐,請一個人觀看。她想了一會兒,翻身坐起來,對外面的張樂風喊一聲:「不許偷看。」就關了門,狐疑地把碟片放進放映機裡,一段空白過後,畫面上忽然跳出黃逸和穆雪約會的鏡頭,周雨清呆呆地看著,直到酒店的門關上,畫面重新陷入空白她才醒悟過來。
她取出碟片,重新包好裝進包裹盒裡,然後沉重地坐在床沿上,一直出神。腦海裡轉了千百個念頭。很長時間後,她突然站起身,抓起包裹走出裡間,盡量平靜地對張樂風說:「有些事要處理,我又要出門幾天。」
「又要我孤軍奮戰?」張樂風瞥她一眼,覺得她神色不對,「怎麼了?」
「沒事,我先走了。」周雨清匆匆出門。張樂風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繼續做他的事情。
醫院裡的黃逸一旦空閒下來就會沒來由地很不安,他想周雨清該回來了吧,就抽空撥打周雨清的手機,誰知她的手機關機了,他又撥電話到攝影工作室,張樂風說周雨清剛回來又走了。他一陣高興後不知怎麼更覺不安,煩躁地在診療室裡走來走去,有病人來了才勉強鎮定下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他急不可耐地換下白大褂就疾步往外走,剛到大門口時被傳達室裡的大媽叫住,遞給他一個包裹盒。說:「有你的東西,一個女孩子送過來的。」
他直覺地追問:「是不是瘦瘦的、留長頭髮、穿紅色拉鏈衫?」
「對,她不是來過醫院幾次嘛,是你女朋友吧?」
「謝謝你,大媽。」黃逸奔到門口找了一會兒沒找到,趕緊回到傳達室窗口,「大媽,她說什麼了嗎?」
「沒有,就叫我把這東西交給你。」
「什麼時候來的?」
「有一會兒了,大概兩、三個鐘頭。」
「謝謝!」
黃逸邊走邊扯開包裹盒,拿出裡面的碟片和紙條,紙條上除了打印的字體外下面多出手寫的四個字:等我回來,那字體他熟得不能再熟了,是周雨清特有的有些傾斜的耐看的字跡。他的不安加劇,車子也不拿,直接搭出租飛一樣地衝回家。
在黃逸不像臥房的臥房裡,他花了很多錢購置的品質優良的全套家庭影院用它清晰動感的畫面、立體環繞的聲音更為藝術化地再現了他和穆雪約會的場景。他震驚片刻後沒等畫面放完就憤怒抽出碟片,撥通電話質問穆雪:「你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不懂。」
穆雪的聲音從話筒裡聽來有著慵懶的性感,此時的黃逸反而覺得刺耳,他冷森森地說:「我看到那碟片了。」
「你看到了?這麼快?她真是沉不住氣。」穆雪笑起來。
黃逸忍住要把電話砸掉的衝動,追問:「為什麼?」
「我是受人之托,至於原因嘛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