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周放。」
「周——放?」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是啊,他一直在關注你們,就等著機會見縫插針了。」
「他現在在哪兒?」
「我怎麼知道?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無恥!」
「不要這麼激動,你能說你沒有錯嗎?做你的女朋友真可憐,隨時擔心著你會移情別戀……」
不等穆雪把話說完,黃逸掛了電話,他一遍又一遍地撥打周雨清的手機,但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關機,他又找了所有跟周雨清有關的人,還是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正在窮途末路感到世界末日來臨的時候,穆雪又一個電話打過來,笑笑地說:「周放要我轉告你,周雨清沒事,他正陪著她在外面旅遊散心呢。」
黃逸默默地掛了機,久久不說話。怎麼會這樣呢?雨清,我……還有什麼好說的……我……等你回來……
周雨清半躺在最上層的舖位上發呆。毯子胡亂地裹在腳上,整個人無精打采的,下面的乘客們聊得熱火朝天。她彷彿什麼也沒聽見。
第十章
就這樣從黃逸身邊逃開,難以想像結果會怎樣,雖然說了要黃逸等她回來,但回去後將面對的是什麼呢?那時候,他與她之間的感情還會有意義嗎?這次下的賭注太瘋狂了。她心虛地撐住額頭歎氣。
有人順著床梯爬上來,不等人邀請自己往床沿一坐,被驚醒的周雨清看清這個人的臉,大吃一驚,脫口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我說過我不會放棄。」周放斜靠著欄杆,點燃一根煙。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不是碰巧,我一直在關注你,」周放見周雨清皺著眉驅散飄到面前的煙霧,就把煙掐熄,「最近發生在你和黃逸之間的事我都清楚。」
周雨清忽然警覺起來:「不會跟你有關吧?」
「你就這樣想吧。我不信黃逸對你有多真心。」
「我也不信你真的在追求我。」周放笑笑,沒回答。周雨清生氣地追問:「你有什麼目的?」
「沒有一點惡意,就是想證實一下黃逸這個花花公於是不是真的改邪歸正了。」
「我不信。」
「你信不信沒關係,最想知道結果的是你吧,你很在乎他,要不然怎麼會把什麼都丟下跑出來散心。」
周雨清開始咬牙:「你在離間我們。」
周放無所謂:「你別生氣,你應該感謝我,我在為你們的感情製造考驗的機會,牢不牢靠遲早見分曉,晚痛不如早痛,拖得越長傷害越大,你說呢?」周雨清氣得不想跟他說話,轉臉去看窗外飛速後退的景致,周放不以為然地接著說:「你就這樣走了不怕後果嚴重?我已經叫人轉告他我正在和你一起旅遊散心,你還不快回去?」
「你到底什麼意思?」周雨清霍然轉頭盯著周放,恨不得推他下去,尖銳地指責,「你是不是愛上了誰而那個女孩愛的是黃逸不是你所以你心理不平衡?你在報復是嗎?」
周放快活地擊掌:「厲害,我都沒弄明白我是怎麼想的你竟然能分析得這麼準確,沒錯,我認為你說的很有道理。」
周雨清瞇起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嚴正聲明:「不要把你的私人恩怨強加到我的頭上。」
「誰叫你正撞到槍口上?不管他這一屆的女朋友是誰,我的行動都不會變。」
周雨清恍然大誤:「蘭可?」
「厲害,又被你說中了,你知不知道蘭可現在是個什麼樣子?」
「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強的。」
「但蘭可是認真的。」
周雨清歎氣:「你想怎麼樣?讓黃逸回到蘭可身邊嗎?」她覺得事情越來越乏味,一陣又一陣的波折不斷襲來,由不得她不累。
周放冷笑:「怎麼可能?蘭可不會回頭的。」
周雨清更深地歎息:「那你這是在幹什麼呢?」
「哄蘭可開心。」
「這樣她就開心了嗎?」周雨清搖頭。
「怎麼,累了?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跟你說過,做黃逸的女朋友會有很艱苦的仗要打。」
周雨清一瞬不瞬地看著周放,堅定地說:「我們約好了要相互信任。」
「可他辜負了你的信任。」
「但我不會辜負他的信任。」
「我不知道你們在信任什麼,我什麼都不信任。」
周雨清忽然綻開奇異的笑容,溫和地說:「謝謝你為我的賭注加了籌碼,你說的對,你為我們的感情製造了考驗的機會,風波過去後,我會好好謝你。」
「你好像胸有成竹?」
「結果只有兩個,要麼繼續要麼結束,都是好結果。」
周放不解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他眼神裡有一簇光亮一閃,也笑了:「對呀,都是好結果,看來你非謝我不可。」
「非謝不可。」
「讓我陪你走完這趟旅程就是最好的謝禮。」
「好的,你陪我接黃逸下班我都沒意見。」
「好啊,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周雨清搖頭:「不,我不想再有下次。」
「下次?不會是我。」
「你說夠了嗎?我想一個人靜一下。」
「能請你吃晚飯嗎?」
「好吧。」
「到時我來接你。」
「謝謝!」
「好好睡,我先下去。」
周放攀著梯子下去,車廂裡的交談聲不知什麼時候停止了,他下來時大家都看著他,他沒皮沒血地沖大家笑笑,昂然走出去。交談聲漸起。周雨清靠著牆壁,慢慢合上眼簾。
一天又一天過去,黃逸如在地獄中煎熬,生活失去了原本多彩的色澤,沒有了周雨清的笑語,屋子裡格外冷清,即使處在人來人往的環境中也恍惚地聽不到聲音,看不到影像,原來思念一個人的滋味可以這樣折磨人,尤其在不知會面對怎樣的結果的時候,也許她回來時身邊的護花使者會變成另一個人,這是最壞的設想,也是最令人痛苦的設想,如果真是這樣,他誰也不怨,只能怨自己。他終於體會到,他對她的的感受還瞭解得不夠深刻,只有將失去時才能體會什麼叫切膚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