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甜嘴的糖糕,我怕這藥太苦,白姑娘會受不了。」看似粗枝大葉的江湖,心思細膩得真沒話說。
「謝謝。」雖然她的存在帶給這位大哥麻煩,可他的體貼白水嫣感激在心。
「我一個男人不方便進白姑娘房裡,你就遷就點,在這裡把藥給喝了吧。」
白水嫣輕頷首,端起藥碗。
「有些燙,小心些。」江湖輕聲細語,生得一張惡人臉的他,就怕嚇壞嬌滴滴的姑娘家。
不等他的叮嚀,白水嫣咕嚕咕嚕一口氣就將藥給喝完,將碗放回托盤上。
「喝完了?」見碗底朝天,江湖一愣,他還以為至少要拖個一時半刻,她才會喝完那碗苦死人的藥。
「因為我喝慣了。」拭掉嘴角邊的藥汁,白水嫣說得雲淡風輕。
也是,瞧她病弱的纖細樣子,說是藥罐子也不奇怪。「那把這塊糖糕吃下,去去嘴裡苦味。」
白水嫣隱隱牽動嘴角,雖然性子是陰沉得古怪,但她其實和一般女孩家無異,也愛甜嘴的小玩意兒。
「白姑娘就暫時在這裡委屈一陣子,哪兒都別去,早晚俺和江味會輪流送飯給你。這是有些不妥當,可是在三當家沒允許以前,俺沒法子派個小婢給你。」他擅自作主留人下來,起先是同情心作祟,後來是正義感要他堅持非這樣不可,江湖也是兩難,卻絕不後悔。
常言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天!要他半途而廢,簡直比拿刀架在他大爺脖子上還慘!
「俺會說服三當家,讓白姑娘住在這邊,等白家情況好轉,再另做打算。」
「謝謝江大哥……」鮮少與人交談的她不擅言詞,說不定唸經還好些。白水嫣說著不甚流利的謝語。
「嘖!跟俺這老粗道什麼謝?」江湖嘴巴雖硬,臉皮倒也不爭氣的漲紅。「那俺先回去了,趕明兒早,俺再替你送飯來。」
「好。」低垂著頭,白水嫣知道又麻煩人家了。
江湖怕待久會先洩自己的底,抓著脖子不自在地離去,留下仍杵在原地裡的白水嫣。
望著已遠走的背影,曾經有那麼短短的一瞬間,白水嫣希望來的人,是自己想要看見的人……或許,那不過是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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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晌午,瑜珠坊押進一批為數不少的寶石。
其中又有黃琥珀、貓眼石,走水運進內陸的錦紅瑪瑙、合子瑪瑙、醬斑瑪瑙、柏枝瑪瑙、水膽瑪瑙……種類繁多貴重的瑪瑙珠,以及潔白無瑕、炙手可熱的珍珠。
另外,還有來自新疆的和闐玉,河南獨山玉,遼寧的岫巖玉,包括湖北的綠松石。全天下最著名的四大玉石,無論是色澤和凝結的程度,都是難得一見的珍貴逸品,這下全進了坊內,押運的聲勢浩大,甚至還有數名壯漢與身手不凡的鏢師,也一塊湧進門來。
以裴燁為首,領著後面一票人馬魚貫進入店內。
此刻從大江南北,分成四路的押鏢車隊,先在城外郊區會合,一早裴燁就苦苦等候,並且加派人馬守護這批珍寶。
由於事前的風聲被裴燁滴水不漏的保密到家,所以這一大批貨品才沒讓有心人士覬覦。為此,他還特別要押鏢的鏢師們裝扮成一般的商旅,趕著牲畜和運著穀麥米糧,讓外人以為是普通百姓。
在幾日慎重的考慮之下,裴燁決定在五條街外最熱鬧的市集裡,再開間分號,正式擴充瑜珠坊的商號。
因此,事前的準備他早早做足,並且將去年年底早就訂好的玉石寶物,一次押回城內,加派鑄金造銀的手工師傅和玉石切割的師傅提早為兩個月後的新分號訂製一批有別於瑜珠坊高價的首飾,進而改採簡單的樣式,大量製造、平價販賣,正式奪下這塊他多年前就想伸手一撈,擴充版圖的生意。
「江湖、江味,你們快來幫忙!」裴燁吆喝著,也加入搬運貨品的行列。
「來了!」江湖味兩兄弟抱著賬本自櫃檯內跑出,逐一清算押進的貨品明細。
一群人忙進忙出,門面本就頗大的瑜珠坊,就算目前暫時尚未營業,也十足的熱鬧,就連店外頭邊兒,幾個路人湊熱鬧地探頭探腦,見一箱一箱大得離譜的紅箱櫃抬進店內,就覺得好奇。
看來,這裴三當家又看中稀世珍寶,準備做筆大買賣,又要讓整座京城的女人陷入珠寶首飾的熱潮裡了。
再者,近幾日來瑜珠坊推出平價的飾品,模樣美麗得令人讚歎,那做工的質量又是一等一的好,即非是出身於富貴人家,也同樣能輕易購得點綴的玉簪珠珥,怎叫人不動心?
一陣忙亂,無論是搬運的工人,押鏢義務留下幫忙的鏢師,坊內數十個手腳利落的小廝,約莫二十來人,一時半刻之間,也仍然無法把多數的珠寶歸類收拾好,而清算細節的工作也才完成不到一半的份量。
裴燁見晌午已過,這泰半尚未完結的搬運,勢必得延至下午才能繼續,索性交代廚娘張羅大伙的午膳,吃飽飯後再幹活兒。
「江味,你先領著鏢師們進去宅院裡用膳,我和江湖再收拾下手邊的工作。」抹掉臉上的汗水,裴燁未見疲態,反倒神采奕奕。
「糟糕!」三當家一喊,江湖才知道晌午早就過了將近半個時辰,他忘了給白水嫣送飯去,更忘了之前在小火盆上煎的藥了。
見他慌張,裴燁挑高眉。「怎麼了?」
江湖抖著嘴角,機警地按著肚皮。「我……我肚子犯疼,先去解解。」
「去去去!真是麻煩。」要解便也大驚小怪,裴燁白江湖一眼。「等等,我怎麼聞到一股怪味?」
「怪味?」江湖舉高雙臂東嗅嗅西聞聞。「沒有啊,我身上沒怪味。」
「不,我沒說是你。」裴燁揉著鼻頭,還在找尋味道的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