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他們家那麼有錢,申請這種獎學金幹嘛?」江水藍輕拍她的肩頭,「而且你若念國立大學,那三萬元可以先繳註冊費,之後你再努力兼家教或打工,每個月兩萬元以上的收入應該達得到。」
這法子好像真的可行,舒亦庭聞言又燃起了希望。
兩人隨後興致勃勃地開始討論起來,沒注意到遠遠走來的人影,直到那人來到跟前,她們才後知後覺地轉頭一看——
「庭庭,還有江同學。」來人點頭示意。
「幹嘛?」舒亦庭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早已不在意昨天的事情,只是腦海裡還存留著最後她和傅書緯擁抱的記憶,語氣有些彆扭。
「你在生氣嗎?」他先試探。
「我有那麼會生氣嗎?」她翻翻白眼,「不知道是誰要我快點忘記那回事的!」
露出一個釋懷的笑,但隨即又想起什麼,傅書緯謹慎地觀察她的表情,「你今天早上看過公佈欄了嗎?」
靈活的腦子一轉,她立刻知道他真正想問的事,於是無所謂地搖搖手,「你說記小過的事嗎?我已經知道了,恭喜你逃過一劫,學校的不公平我早就領教過了,不會怪在你頭上的啦!」
原以為自己又要解釋個半天,因此他有些意外這回她這麼明理,「那真是太好了!」他忘形地抓住她的手腕。
「啊!痛痛痛痛痛——」孰料舒亦庭不僅用另一手拚命打掉他的抓握,還附帶一連串的慘叫。
「你怎麼了?」他瞧出不對勁,輕輕地抬起她的手,並拉起她的袖子——「你的手怎麼了?!是誰弄的?」見她傷痕處處,他頓時心火突生。
舒亦庭沒有回話,逕自低頭整理衣袖,反倒是一旁的江水藍用她輕柔的嗓音陳述沉重的事實,聽得他眉心的結越打越緊。
「你等我一下。」他繃著臉轉身就走,丟下兩個錯愕的女孩。
舒亦庭疑惑地望著他的背影,「他想幹嘛?該不會要去打我媽吧?」
江水藍因她的話輕笑出聲,「怎麼可能,不過……」她輕輕用肩頭頂一下好友,打探的眼神在她身上溜來溜去,「小庭,傅書緯他是不是喜歡你?」
「轟隆」一聲,她當下像被十道雷打在頭上,臉上瞬間竄起的高熱差點把方圓百里炸為平地。「沒……沒有啦!你怎麼會這麼想?」她撫著雙頰否認。
好像有人心虛了。江水藍勾著詭異的笑容問:「沒有嗎?可是我注意到嘍,明明是我先認識他的,可他卻親密地叫你庭庭,只叫我江同學,還有,從昨天的事看來,他好像非常關心你唷!平常人應該不會為一個普通同學強出頭吧?」
「是嗎?你不、不要亂說啦!他對每個同學都很關心,我可不覺得他喜……喜歡我。」
「是哦!會不會是你神經太大條沒有發現?」瞧好友原本粉嫩的雙腮現在紅得像顆蘋果,江水藍詭異的笑容依舊,不過在看見傅書緯從遠處小跑步回來後,她馬上識趣地不再多話。
「庭庭。」傅書緯走近她,不輕意地瞥過她的臉蛋,「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沒有啦!你才沒有喜歡……不,我是說,我的臉哪有紅!」明顯的謊言召來兩道懷疑的目光,舒亦庭結結巴巴地轉移話題,「是……天氣太熱啦,對,今天好熱喔!」
「大太陽的你穿長袖當然熱。」他憐惜地執起傷痕纍纍的玉手,小心地捲起她的衣袖,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支藥膏,輕柔地為她抹上。「這是我去找護士阿姨拿的,她說這是用天然蘆薈製成的,你的傷痕才剛形成,抹這個才不會留疤。」
他的舉動讓舒亦庭的酡紅更甚,看到旁邊江水藍的曖昧神情,她頓覺腦袋一片混亂,都快爆炸了。
「好,雙手都抹了,你哪裡還有傷痕?」傅書緯認真地尋找她身上其他受傷的地方。
「不用了啦!」她都快羞死了,怎麼可能繼續讓他上藥?
「不行,你們女孩子不是很重視這個嗎?你的皮膚這麼好,留下疤痕就太可惜了。」
「哎唷!我其他的傷口在背上,還有大腿啦!那……那裡我請小藍幫我就行了。」
「小庭,人家傅同學這麼熱心,你就讓他代勞嘛!」江水藍忍不住出言調侃,並在心裡想著這兩個人的互動實在太有趣了。
這會兒換傅書緯不自在了。他剛剛只顧著擔心,一下子倒忘了男女有別,現下被江水藍一提醒,連忙把藥膏塞給她,「那就麻煩江同學了,上課時間也快到了,我先回教室,你們先到廁所或保健室去擦藥吧!」
不愧是爸爸稱讚有加的人物,考慮得真周到。江水藍斜覷身旁熱度未退的好友,忍不住挑了挑秀眉。
偏偏就是有人神經很大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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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傅書緯踏入教官室內。
交談中的幾名教官和老師一看到踏進門的學生,馬上露出最和善的表情。
「傅同學,」主任教官一反平日的凶樣,滿臉笑嘻嘻地問:「有什麼事嗎?」
「我是為了今天公佈的獎罰名單來的。」這時候傅書緯才覺得好學生的光環和父母的惡勢力真好用,他幾乎覺得教官們笑得有些諂媚。
「獎罰名單?」主任教官語帶不解。
「是關於三年十五班舒亦庭同學被記一支小過的獎罰名單,今天早上才貼上公佈欄的。」
經他一提醒,主任教官馬上想起來,畢竟舒亦庭的事鬧得全校都知道,要不記得也難。
「她昨天在朝會上當場跑掉,校長非常生氣,才會記她一支小過。」主任教官皺起眉,語重心長地道:「傅同學,我知道你很替她抱不平,不遇學校有學校的立場,所以我們必須對她做出處置,否則怎麼對其他同學交代?」
「是的,我相信學校自有考量,舒同學也確實有不對的地方。」他並未否認主任教官的說法。「只是一支小過的處分,會不會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