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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那莊小姐妳慢走,路上小心。」趙新怕誤了她的車班,也急急的跟她道別。

  「謝謝,喻太太再見!」莊詠竹揮手,輕快的跑走。

  這趟來利潤算是很不錯,莊詠竹歡喜得不得了,一出喻宅玄關,她幾乎是大笑著迎向庭院外的車道。

  喻宅的車道不長,她沒幾步就跑到鐵卷門口,鐵卷門是由一位傭人打開,然後目送她離去。

  莊詠竹拔腿就奔往公車站牌處,當她到達站牌,背靠著竿子正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時,公交車如風呼嘯而來,然而在她還沒來得及舉手時,它——咻地,無情過站不停。

  「喂!」莊詠竹跳起來衝著公交車尾巴大喊一聲,拔足追去,公交車一點也沒發覺後頭有人在追趕,像是司機急著下班似的,一路快速馳遠。

  「啊……我的鞋子!」莊詠竹跑了不下五十公尺,這會兒公交車沒追到,十二雙鞋子還遺留在公車站牌下!

  嗚!好熱……

  跑得汗水大珠小珠頻頻冒不停,想到還要再回頭去拿鞋子,她的兩隻腳就更像中風一般,抖個沒完沒了。

  錢是賺了不少,但若就此搭出租車回家,不等於今晚的生意成本增加,利潤減少……不,她十分不願這麼做。

  這難道是老天爺懲罰她剛剛結帳時,並沒看在慕太太面子上給趙新多打點折扣嗎?她不過是想多賺一點點。

  無論如何,先去拿回鞋子要緊!

  莊詠竹深呼吸一口,便又提起勁兒往回衝,就在快跑到站牌時,一道刺眼的燈光投射在夜路中,她赫然看見有個身材高大的人影正在將她的尼龍袋拋往車內……

  小偷!

  情急下,莊詠竹為了守住自己的生財貨,便顧不得危險衝向那人,並大吼著:

  「放下!東西是我的!」

  「我幫妳揀起來,還嫌不好?」男人被蠻力一扯,倒是鎮定回頭。

  一見又是那張兼具著英俊與冷酷的面容,莊詠竹的心跳一下由快頓停,一下又由停而疾撞不歇,害她都懷疑自己患了心律不整的毛病。

  「你?又是你?喻……喻什麼來著?」對他的名字沒正確概念,莊詠竹舌頭打結。

  「剛剛才從我家離開,卻不知道我的名字。」喻韜冷言,悶熱夜色中他的神情還是有辦法維持零下幾度。

  「你不說,我怎會知道?」莊詠竹反駁,不悅的神情倒像是責怪他不曾自我介紹。

  「妳知道了,又如何?」

  「至少我能知道是誰偷我鞋子,是誰動不動就將我當成一隻笨豬,又是誰故意陷害我吃下他的口水……」說到那個口水,莊詠竹熱上加熱,滿臉滿耳的紅,渾身的燙。

  這什麼怪天氣,眼前又是什麼怪男人,雙雙害她心律不整外加發燒!

  「喻韜。」既然她對於他的口水印象那麼深刻,他是該讓她知道口水的主人名字。「韜光養晦的韜。」

  瞧她一臉愣,他敢斷定,韜光養晦的韜怎麼寫,她不會。

  「喔。」掏光光養什麼東西?

  莊詠竹書沒念多少,他說了句她連聽都沒聽過的成語,這實在難為情到極點,可她不想裝懂,也不願不齒下問。

  她心虛的瞟他一眼、隨便應了一下,完全不動聲色。

  不動聲色,卻心慌得厲害。

  他的眼神冷淡中帶點壞,讓人無所適從,不知該就此走開,還是繼續在他面前發呆。

  「拿去看清楚。」喻韜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

  莊詠竹接過名片,在微弱的燈光下瞧了許久。

  「哇!喻豪房屋副董事長,副董事長很大耶,看起來你是有錢人耶!」

  「普通而已,妳不必太羨慕。」副董事長很大?!是哪裡大?聽起來怪怪的。

  「怎不羨慕?這是一定要羨慕的。」莊詠竹難得認識有錢的男人,興奮是正常的。

  「妳在心裡慢慢羨慕,現在先上車,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送妳回家。」喻韜趕緊打住有錢沒錢的話題。

  「送我回家?受誰之托你要送我回家?」莊詠竹受寵若驚,那微張成圓形的嘴又在她訝異的神情中奪下重點代表。

  「趙新。」

  「真的喔?她怎麼這麼體貼,我好感動。」真的真的,她感動得淚水閃爍了!

  「感動的話就快上車,不要浪費時間。」喻韜將前右側車門打開,沒等她完全入座,他便逕自回到駕駛座。

  「似乎永遠都是別人在浪費你的時間,你有沒想過,有時真正浪費時間的,根本就是你自己?」

  一上車關門坐好,莊詠竹忍不住犯嘀咕。

  「妳說得出這種話?」喻韜驚望她一眼,想不到她這只貪吃豬還說得出發人深省、頗有哲理的話來!

  看樣子,將她從笨蛋行列拉出來也不會是太難的事吧?

  問題是,她笨不笨蛋,根本與他無關,他在多什麼心?

  「什麼意思啊你?什麼叫我也說得出這種話?」莊詠竹很少認為自己是笨蛋,但在他面前,不管是他說的話,甚或一個輕睨的眼神,她都覺得他無時無刻不在指她是笨蛋。

  而她與他,充其量只見過三次面,且三次之中,今晚就佔了兩次,這可算不上什麼交情。

  既然交情不深,他實也沒必要常常交淺言深,老想給她來個益友忠告,殊不知言深易傷人,她內心可沒像外表這麼「隨和」,任人要笑笨蛋,要罵是豬。

  「我什麼意思也沒有。」喻韜一貫的冷言和冷眼神。

  咦?

  他居然什麼意思也沒有……這實在很沒意思!

  他什麼意思也沒有,聽起來她是該鬆口氣,但為什麼她竟會覺得有點失落?

  怪哉怪哉!

  「那就好。」莊詠竹訕訕回應。

  明明上車一開始,她說的話是在諷刺他的所言所行不近人情,怎地三言兩語就被他輕易翻轉局面?

  不甘心。

  喻韜問明了她的住處地址後便專注的駕車,直到進入市區都沒再說什麼話,莊詠竹也怕自討沒趣,就跟著沉默了。

  可沉默間她總忍不住要偷偷望著他,一面在心裡遺憾著,像他這樣英俊挺拔的男子,一定有很多女人喜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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