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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不變……」青蓮的眼神驟變,露出訝然。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這不是大上常掛在嘴邊的「平常心」嗎?

  「古姑娘仙居何處?準備在此逗留多久?遠來是客,我們自當熱情款待。」萬娉婷用的是主母口氣,無形中隔開兩人的身份。

  雖說她不怨不惱,誠心地想接納另一個女人,但說是一回事,身體力行卻著實不易,在無意中她已端起「夫人」的架子,讓人明白先來為大的道理。

  也就是說,要後來者知分寸、懂進退,不要逾越本份,收斂其言行舉止,勿要恃寵而驕。

  「叫我青蓮就好,多餘的繁文縟節只是累贅。」唉!她錯了。

  閨閣千金當是柔弱婉約,她以為此妹應如是,沒想到看似纖弱的外表卻也有凌厲的一面。

  她頷首。「青蓮姑娘,你只有一個人嗎?沒其它的親人可依靠?你不要誤會,我不是探人隱私,我只是出自關心才問,別無他意。」萬娉婷自覺語氣過於咄咄逼人,連忙彎唇一笑,表示並無惡意。

  「無妨,我知曉你心急,怕失了禮數。」青蓮動作極慢地搗著地錢草、立貝,這草藥有明目、祛風、固腸等療效。

  癸水來遲的小香正痛得起不了身,因此她正為她準備紆解疼痛的藥方。

  其實她對藥理所知有限,此乃土地婆婆所教授之良方,她姑且試之,以減其不適。

  說來她也算是個好主子,為身邊的丫鬟多費一份心,他們不該老怪她性冷,沒個好心腸,任其病痛纏身而不理不睬——以上出自腹瀉不止的辟邪怨言,與小香無關。

  「你沒有地方可去嗎?家母結識不少江湖人士,我可代為引見,以你的容貌定能招來文人俠士的青睞,不知你意下如何?」她做媒的意味濃厚。

  清冷的眼兒一抬,笑意帶趣。「我還不知姑娘貴姓呢!你的熱絡叫我受寵若驚,我想我和你尚未熟到推心置腹,你的連番盛情讓我好生愧疚。」

  她,無以回報呀!

  「呃,這個……」她喉頭一緊,漲紅了雙頰,難堪地偏過頭。

  萬娉婷極力要表現出大家閨秀的風範,可看似善意的關懷卻隱含尖酸的妒意,面對天仙般姿容的女子,她心底的不安升到了喉間。

  一開始,她並不是有意刁難,認為客從他鄉來應不至影響她原先的地位,就算日後同事一夫也能和諧相處,她正室的位置不會動搖,畢竟是娘親親手將她交到風寄傲手中。

  但硬是被瞿玉蒲拖來「下馬威」後,她乍見青蓮的驚人美貌,頓時有股心酸湧上心頭,她知道自己過去只是可笑的井底之蛙,坐井觀天,不知世上居然有此出塵佳人。

  她害怕心上人被奪走,更擔心一片真心化為流水,在明知有容乃大的情況下仍變成了自己一向最不齒的妒婦。

  「喂!你不要欺負人,娉婷姐姐才是風大哥未過門的妻,你這不曉得哪來的狐狸精最好別得意忘形。」什麼嘛!人家對她好還不知感激。

  個性率直的瞿玉蒲看不出兩人之間流動的微妙情結,她只知萬娉婷好心好意地以主人家的身份前來關心,人家卻毫不領情,當面讓人難堪。

  「是非非是,黑白白黑,倒而顛之,顛而倒之,我領受了。」人在屋裡坐,是非無端生。

  瞿玉蒲聽不懂她話中含意,只覺什麼黑什麼白令人煩躁,倒是她身邊的人兒明白了。

  「我們不是來鬧事,更非仗勢凌人,請姑娘勿生猜疑,我們只是來瞧瞧你而已。」原先的用意確實如此,但……唉!一言難盡。

  她終究是世俗女子,難免不生妒。

  「我明瞭。」她也不想成為別人討伐的對象。狐狸精,這指控好可笑,她幾時狐媚惑世來著?

  「那你……呃,和風大哥之間……你們是不是……」萬娉婷吞吞吐吐地輕咬著下唇,一臉躊躇。

  「互相愛慕?」青蓮代她說出未竟之語。

  她面色微白,身子輕晃了一下,嬌弱瑟縮的神情使人憐惜,不忍心加諸她贏弱雙肩的負擔。萬娉婷退卻了,她不願聽見任何讓人傷心的言語。

  「你不妨問他。」青蓮含笑地眼眸看向站在水榭中的男子,滿是調侃之色。

  看你怎麼解脫,女孩家的癡情戀慕最難消受,愛恨之間薄如紙。

  「誰?」她驟地回過頭,原本失去光澤的臉色更是白得發青。「風、風大哥……」

  昂藏走來的風寄傲先是輕睨了往後縮的瞿玉蒲一眼,再朝萬娉婷冷淡的一點頭,他雙唇緊閉地走向眉眼帶笑的女子,放肆的黑瞳狠狠一瞪。

  他在生氣,卻沒人知他氣什麼,只有瞭然於胸的青蓮不自覺笑意盈眼,絲毫不把他的怒意當一回事,素腕一抬,放在他伸出的大掌上。

  她想,他又在鬧彆扭了,這個老想掌控她七情六慾的霸氣孤鷹。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我允了你們來嗎?」風寄傲下一個動作是將青蓮擁入懷中,讓她側坐在他如硬石的大腿上。

  此舉無異是昭示她的重要性,也藉此讓其它人瞭解他心有所屬,勿生妄念。

  「風大哥,我們只是來瞧瞧青蓮妹妹,看她是否住得慣,需不需要衣食上的打理。」力求鎮定的萬娉婷端雅地一彎唇,表現得落落大方。

  她藏在水袖裡的玉指絞得緊緊的,如麻花般刺入肉裡,不覺痛地故作平靜。

  「什麼時候蓮兒變成你妹妹了,怎麼沒來知會一聲?」他的語氣帶著斥責的諷刺,下假辭色。

  她虛弱的一笑,扶著桌角避免身形搖晃。「風大哥是怪我自作主張,沒經你允許騷擾貴客的安寧?」

  既有才女之名自不愚鈍,她苦苦地搖搖螓首,隨髮髻顫搖的珠釵便是她此時的心情寫照。

  「師父將你交給我是希望你有個安穩的居所,不用為生活奔波勞祿,你明白師父她老人家的苦心安排嗎?」他可讓她衣食無缺,豐衣足食,當個僕傭成群的千金小姐,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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