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回話,上官熙的眸光被眼前的攤子吸引走,有兩名年輕姑娘正在挑選首飾,站在左方的姑娘手中拿著淚珠型的珍珠耳飾,樣式雖然簡單,然而珍珠隱隱泛著柔和的銀色光芒,讓人移不開目光。
「少爺──」先是看看那位姑娘手中的耳飾,又看看上官熙羨慕的眸光,銀珠為難的低喚。
「若是我戴起來,一定比那位姑娘好看吧?」上官熙語氣裡隱含一絲不易察覺的渴望。
「少爺什麼都不用戴也比那位姑娘美多了。」銀珠輕聲低語。
「是這樣嗎?」眸底失意的光芒一閃而逝,上官熙認命的聳聳肩。「可惜我沒有機會比較。」所有屬於女兒家的東西對她而言都是禁忌,這是她的宿命。
「少爺!」聽見他這麼說,銀珠立刻不安的輕喊。
「放心、放心,我隨口說說而已,你別放在心上。」見她變了臉色,上官熙連忙笑著安撫,將心底真正的情緒隱藏得很好,「我只不過有些遺憾罷了。」
她也是個女孩子,就算她再明白自己的天命,私心裡還是希望能妝扮得漂漂亮亮,就像街上其他姑娘一樣。
但希望只是希望,她當然明白這輩子都是不可能了。
「少爺,其實那位姑娘不及您萬分之一美麗,這是真的。」兩人打小一塊兒長大,銀珠怎會不明白她心裡在想些什麼,她真心地說。
回過頭,上官熙輕拍銀珠的肩,輕快的語氣裡有些感慨。「或許我若不是這副模樣,我的人生也會不一樣也說不定。」
她貴為皇族的人生總是有些遺憾啊!
「少爺!」
「銀珠,瞧瞧你那是什麼表情,我沒事的。」不慌不忙地截斷她的話,上官熙笑顏燦燦。「你看看這街上多繁榮啊!若是犧牲我一個人能換來鳳來國運昌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是呀!只要犧牲她一個人就能讓百姓永保安康。她生於帝王世家,是鳳來未來的王,這個國家本來就該靠她守護,她沒有什麼好感到遺憾的呀!
「少爺!」聽見她故作無事的話,銀珠覺得心頭微酸。
話說得雲淡風輕,她卻能體會背後的心酸,公主就是心腸軟,總是替大家設想,卻忘了考慮自己,有時連她都不禁懷疑,難不成要公主這樣假扮一輩子嗎?
「前面的人全部讓開!別擋路!」猛地,五輛裝飾奢華的豪華馬車飛快地從大街上奔馳而過,嚇得路人紛紛走避,馬車門旁垂掛著深紫色的流蘇,車體上繪著不曾見過的陌生圖騰。
「真是討厭的人!」用衣袖揮去馬車捲起的煙塵,銀珠忍不住出聲抱怨。「在大街這樣駕車,簡直是漠視人命!」
上官熙沒有回答,怔怔望著奔馳而去的馬車隊,好半晌回不了神,她的心一下一下跳得好沉,彷彿被人狠狠抓住心口不放似的。
就在方纔的剎那間,她的眸光正好迎上馬車裡男人的視線,他的眼眸宛如子夜般漆黑,更像寒冬裡深不可測的海水,讓人有種一陷入便不可自拔的錯覺。
「少爺?您沒事吧?」銀珠沒聽見聲音,這才發現她不對勁的臉色。「少爺?」
「銀珠,我們快走吧!」二十年來,她第一次心頭惶惶不安,這是前所未有的感覺,上官熙所有看熱鬧的興致蕩然無存,有些倉皇地轉身。「回宮。」
那雙眼眸僅是短短一瞥,竟無端端的令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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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皇爺,窗外有什麼好東西嗎?瞧您看得真專注。」眼看向來冷漠的闕炎熾薄唇竟揚起淡淡笑意,白彤雲不免驚訝,放下手中書卷。
「沒什麼,只是到了南方小國,彷彿什麼東西都變精緻了。」闕炎熾緩緩垂下俊眸,眼前浮現方纔所瞥見的清瘦男子。
他的骨架對男人來說太過嬌小,彷彿用力一捏就會碎了,湖綠色長袍穿在他身上有種清靈之美,更襯托出他白皙俊美的五官,同樣身為男子,他也不禁看了恍神。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
「聽皇爺這麼說,是看見美人了?」白彤雲打趣的問。
「是男人。」毫不猶豫地反駁他的話,闕炎熾薄唇勾笑,帶著一絲挑釁。「一名比女人還要漂亮的男人。」
俊眸微睜,白彤雲不禁懷疑他話裡的真假。
他並不認為狂妄如闕炎熾會有斷袖之癖。
「彤雲,你的神情太過驚訝了。」闕炎熾不以為地道,挑眉。
「是皇爺方纔的話嚇到我了。」揉揉臉,白彤雲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表情。
「若本皇爺真有斷袖之癖,試問,該放過你嗎?」微微瞇細鳳眸,闕炎熾似真似假的問。
「皇爺──」這句話真教人冒汗,白彤雲有些笑不出來。
他的確生得膚白俊美,但他是貨真價實的男子漢呀!十三皇爺不是哀帝,他更不是董賢。
「隨口說說罷了,你別當真。」闕炎熾見他認真起來,不禁失笑。
「是是是,原來皇爺在說笑。」白彤雲鬆口氣,語氣不禁有些微慍。
還真是嚇死他了。
「彤雲,你覺得這回皇上要本皇爺和闕龍印一塊兒到鳳來國做客,他的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放下窗幔,闕炎熾像是隨口問道。
不稱北原皇帝為父皇,是因為他從來不承認他有這個父親。
「關於這一點,我也猜不出來,但總嗅到一絲陰謀的味道。」白彤雲正色回答。
「嗯,本皇爺也這麼覺得。」闕炎熾頷首,鳳眸裡冷光一閃而逝。「但不管原因為何,都不會影響本皇爺奪取皇位的野心。」
皇位是他的,誰也奪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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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嫿,你今個兒下午又偷溜出宮了?」鳳來國皇帝一如往常地幫上官熙嫿布菜,故作無事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