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笑問生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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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頁

 

  惡閻羅!

  到底哪一個才是惡閻羅呢?「大哥,快呀!」她又催促了一次,目光在那三位臉上繞來繞去,猜想或許是……是……

  哪一個?

  「你公公和妹夫在一起,」宮仲卿有點困惑,不解她為何如此急切。「他和妹夫很像。」

  「笑閻羅?」宮雪菱攬眉思索,突然想到獨孤笑愚的笑。「笑容?」

  「對。」宮仲卿失笑。「還有你四叔,他也和妹夫在一起。」

  「怒閻羅?」宮雪菱喃喃道,想起那位到鑣局為「兄弟」報仇的中年美男子。「的確,四叔的脾氣好像不太好。」

  「至於這位,」宮仲卿指著一位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你應該叫他二叔。」

  「毒閻羅?」宮雪菱眨了眨眼,忽地湊近宮仲卿,小聲耳語。「二叔看上去一點也不毒嘛!」

  真沒禮貌!

  宮仲卿瞪她一眼,以示警告。「你七叔。」

  「鬼閻羅?」宮雪菱望著那副嬉皮笑臉,點點頭。「名符其實!」

  「還有……」再指向最後一位中年男人。「你六叔。」

  「惡閻羅?」宮雪菱錯愕地盯住那張比姑娘家更文靜、更秀氣的臉容愣了好半天。「大哥,你……指錯人了吧?」

  「指錯了?那我該指誰?」

  「你自己!」宮雪菱點著頭說。「對,你比六叔更像惡閻羅!」

  周圍好幾個小伙子霍然爆笑。

  「別胡扯了!」宮仲卿哭笑不得。「還不快叫人!」

  「是!」宮雪菱馬上乖乖的一個個叫過去,「二叔,七叔……」可是叫到第三位時,她還順帶捧出一臉諂媚送出去。「六叔,有沒有興趣收徒啊,我拜你為師好不好?」

  李慕白怔了怔。「收你為徒?」

  誰知他一開口,宮雪菱又訝異地呆了呆。「六叔,六嬸兒都沒給你吃飽是不是?」

  周圍那幾個小伙子頓時又笑翻了,連毒閻羅和鬼閻羅都忍俊不住失笑。

  李慕白啼笑皆非,有點尷尬的咳了咳。「我說話原就這樣。」

  「是喔,」宮雪菱又點點頭。「那六嬸兒的耳朵一定練得很靈光了,不然就聽不見六叔說話,你要她煮餃子,她卻給你煮餛飩,難怪六叔吃不飽!」

  小伙子們快笑掛了。

  「大嫂,想學武,叫大哥教你嘛!」

  「叫笑哥教我?」宮雪菱不屑地哼了哼。「他只會教我:立春,該孵秧子了;春分,該種甘薯了;谷雨,可以采收梅子了;夏至,該收割了,接著又要插秧了,還得給芋頭培土施肥,啊,對了,忘了問他是什麼時候給豬公、豬母配種……」

  她愈說,大家愈是狂笑,說到最後,有人跪到地上起不來了。

  「大……大哥就是愛干莊稼活兒!」

  「何止是愛干莊稼活兒,他根本是走火入魔了!」宮雪菱喃喃咕噥。「成天念著種田、種田,他在西陲的名頭該不是叫鋤頭閻羅吧?不對,怎麼可以跟他爹同樣的名號,應該叫……叫……啊,我知道了,叫鋤頭修羅?」

  這下子,連李慕白都忍不住笑到掉眼淚。

  「真是夠了,愈說愈離譜了!」宮仲卿也笑不可抑。「咱們還是先回奈亦日大會等他們吧!」

  「我同意,」宮雪菱馬上舉雙手贊同,她也急著想盡快見到獨孤笑愚,沒有耐心在這裡等待他。「不過……」她轉身,娜朵抱著她另一個寶貝兒子專注地聽他們說話。「娜朵,我家人來接我了,所以……」

  「沒問題,是你救了我們,我自然要放你自由。」娜朵忙道:「可是你表姊我就沒辦法放她自由了。」

  「為什麼?」

  「因為她已經自行逃走了!」

  「耶?!」

  「那時候你好像就快抵擋不住了,所以她就自己一個人逃跑了。」

  自己一個人逃了?

  說她自私還真是自私,不過,也難怪啦,在娜朵的部落裡,雖然做牛做馬很辛苦,至少看在她的份上,沒有人會對陸佩儀亂來,但如果被瓦剌人捉去了,陸佩儀不只要做奴隸,還是性奴隸,她不逃才怪。

  雖然她的功力沒了,起碼招式還在腦子裡,只要謹慎小心一點,想逃跑應該也不太難。只是……

  她能逃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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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蒼蒼、野茫茫,一望無際的茵茵牧草間流淌著婉蜒的小河,絡繹不絕的牧民自四面八方聚集過來,漫山遍野的氈包中飛揚著縷縷炊煙,豪邁的大碗馬奶酒、熱情的手抓肉,馬頭琴聲伴著羊鳴馬嘶,這年的奈亦日盛會如同往年般熱鬧。

  宮雪菱他們的氈包就搭在會場最外圍的草地上。

  「來了!來了!大哥回來了!」鬼靈精雀躍的跑來通知宮雪菱。

  宮雪菱嚥了口唾沫,「他知道……」不知為何,她有點緊張。「呃,你們找到我了?」

  「不知道!」鬼靈精嬉皮笑臉的咧咧嘴。「我爹說要給他個驚喜。」

  驚喜?

  最好不是嚇死!

  於是,她急步隨著鬼靈精趕去「迎接」她的夫婿——其實是想早一刻見到他,可是遠遠一瞧見他的身影,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腳步卻煞然止住了。

  相隔一年再見到她的莊稼人夫婿,她突然有種恍如隔世般的感覺。

  特別是第一眼,她是從遠處看見他的,而他又跟她記憶中的模樣不太一樣,沉凝的臉上沒有半絲表情,就像陽光掩上了重重的烏雲,瞧不見他臉上有任何生氣或光采,有那麼一瞬間,她恍惚以為他只是一個活的死人,使她覺得他們似乎是兩個世界的人。

  然後,宮仲卿跟他說了兩句話,並指向她這邊,他似乎不相信似的猛然扭過臉來,旋即,他看見她了。

  她以為他會立刻衝過來抱住她,又笑又叫之類的。

  但他沒有,他只是看著她,那樣深刻的、長久的,宛如要看穿她整個人似的注視著她,一眨不眨,一瞬也不瞬,良久、良久……

  突然間,他臉上的生氣回來了,光採回來了,然後,他慢條斯理地走向她,一步步慢吞吞地,一點也不急,彷彿他正在做午膳後的散步似的,但他的視線始終緊緊地捉住她,絲毫不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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