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像老婆只要一對兒子不滿,馬上一頓拳打腳踢,外加大聲嘶吼。也幸好他一向奉行愛的教育,不然兒子早在老婆的淫威下,性格扭曲變得不成人樣。
龍搴烜沉默了許久,在父親又要再次詢問時,突然開口淡淡地回了句:「我沒事。」然後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你沒事個頭啦!」聽到兒子開口回答丈夫,範文君當然火氣更熾。
這只死兔崽子,他老爸才隨口問了兩三句,他就開口回話;而她在一旁吆喝了老半天,就沒聽他咳上半句。
「你這個不肖子。老娘問你,你到底是發什麼神經,為什麼連家都不回?還有,回家之後為什麼不去上班?為什麼在家猛喝酒?」範文君連珠炮似地問完後,心中得意地想,她問得比老公還多,怎麼說兒子都應該至少吐個字出來。
她得意地仰高臉,奸笑著等兒子開口回話,待會兒非得捉住他的語病好好炮轟一番不可。
只可惜她的如意算盤打得太快了些,她等了好半天,除了酒瓶開敓的聲音外,其它的什麼都沒聽到。
越等她怒火越旺,瞪向兒子的目光也漸漸兇惡了起來。
龍鴻森一看苗頭不對,老婆的頭頂已經隱隱約約開始冒出白煙,看樣子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
見著她拽起酒吧上一隻空酒瓶,眼光惡狠狠地瞪視兒子的後腦勺。他登時心中一驚,顧不得一切地上前搶下老婆手中的酒瓶,拉她到一旁小聲規勸,「文君,你這是做什麼?」竟然有人會因為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而謀殺自個兒的親生兒子。
「我做什麼?」範文君激動得提高音量大吼著,壓根兒不用丈夫要她小聲點的暗示。「那隻兔崽子就肯開口回答你的話,對我,他連個屁都捨不得放!我不應該激動,難道還放炮慶祝啊?」死兔崽子!早知道他會這麼不孝,當初他一出生,她就應該把他掐死,免得現在把她氣死。
「文君,你別這樣。」龍鴻森苦口婆心地勸著。「搴烜也許有心事,心情不好,你別這樣對他又打又踹。你就先讓他自己一個人冷靜一下,再慢慢跟他說不就好了。」唉!兒子真的怪可憐,心情不好,還得回家面對一隻無理取鬧的母老虎。
「他會有心事?」範文君嗤笑一聲,嘲諷道:「憑他也配跟人家心情不好?連老婆都討不到的人,憑什麼心情不好?」她激動的言行,可以排得上年度壞媽媽的榜首。
「文君,你先別激動,有話好好跟兒子說。」龍鴻森緊張地打著手勢要老婆降低音量。唉!心情不好跟娶不娶得到老婆是兩回事。也許搴烜就是因為娶不到老婆,才心情不好也說不定。
「我不管!今天這個死兔崽子如果不把話交代清楚,我銫不會放過他!」敢不把她這個做娘的放在眼裡,她不給他一頓老拳,她的名字就讓他倒過來為。
龍搴烜不理會母親大人,又從酒櫃裡拎出一瓶威士忌,打開瓶塞直接灌了下去。
這一刻,他恨不得自己的酒量差得很,最好一杯酒就醉倒了事算了。
範文君見兒子不痛不癢地又從酒櫃裡取出一瓶酒,當場氣得頭頂百冒煙,許久說不出話來。
倏地,她毫無預警地一把衝上前,快手搶下龍搴烜手中的酒瓶,大吼道:「兔崽子,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不然……」她警告地怒瞪他一眼,揮舞手中的酒瓶,讓他知道不回話的後果將是以「頭破血流」做下場。
在如此緊張的情勢下,龍搴烜只是淡淡地掃了母親一眼,不置一詞地從母親手中拿過酒瓶,咕嚕咕嚕地又灌了起來。
範文君不敢相信地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又驚又怒得說不出話來,這死兔崽子!她不教訓他,她就不是他娘。
龍鴻森連忙大步上前,拉著已經接近發飆邊緣的妻子,低聲勸道:「文君,你先冷靜一點,別動氣。」更別動粗。他們只有這一個兒子,經不起她一酒瓶打下去。
「你要我別動氣?」範文君又氣又怒地嘶吼著,「這只不成材的兔崽子這樣對我,你要我別動氣?」
「文君……」
不理會丈夫,範文君捲起衣袖,氣沖沖地衝到兒於身前,準備上演一段「龍娘教子」的Live Show。
「兔崽子,你找死!」她雙手成刀高高舉起,欲給兒子來個迎面痛攀
龍鴻森連忙過來空手奪白刃,硬生生地接住妻子凌厲的攻擊,在間不容髮之際,救回了歷經生死邊緣卻尚不自知的獨生了。
「文君,咱們就這麼一個兒子。」龍鴻森苦笑道。「龍家也就他這麼一個後。」
「就這麼一個種又怎樣?」她嗤之以鼻她笑著。「娶不到老婆,留他又有何用?」
突然,她大喝一聲,又惡狠地朝兒子攻去,邊大聲吆喝:「兔崽子,看招!」
「手下留人!」龍鴻森也不示弱地大喝一聲,順手撈起一旁的抱枕,及時擋住妻子的攻勢。
「哎呀!範文君狀似苦惱地大叫一聲。
接著,她從皮包裡拿出隨身攜帶的自動伸縮型雨傘,「啪」的一聲,雨傘當場伸長了數吋。
龍鴻森不敢怠忽地以公文包權充盾牌,機警地阻擋著。
好半天,偌大的客廳只聽到雨傘鐵架打擊皮製公文包的咱咱巨響,而龍氏夫婦則像武俠片中的高手一般,兩人一來一往打得好不痛怏,嘴裡還不時配合地冒出幾聲吆喝。
龍搴烜神色冷淡地看向正打得不可開交的父母,又在耍寶了!
這兩個人到底有沒有注意到他們的獨生子正陷入嚴重低潮期?不安慰他就罷了,竟然又開始唱起大戲。
平時他們這麼無聊他也認了,現在要是他真的一時想不開,他們兩個就別哭。
看著父母越打越上手,越打越開心,最後還誇張地唱了起來,順便附帶歌仔戲中才有的動作。
龍搴烜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甩了下頭,拎起吧檯上的酒瓶,苦惱地大喝了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