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她這個新女傭給他的印象不太好,瞧,他的眉都糾成一團了。
現在,她沒有嘴巴可以打招呼,只能先繞過他,將所有的東西放下,再繞回他身邊。
一靠近他,她便伸手將他沒翻好的領子整理了一下。
「做什麼?」他似有防範,推開她正在動作的手。
「你的領子沒翻好。」她沒理會他,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這個聲音……是她!
「怎麼是你?」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是來代玉勤嫂的班。」她知道他會有這種反應,「老闆,以後請多多關照。」
「出去。」他喝止的命令。
「我上工都還不到十分鐘,現在走有薪水領嗎?」她知道淚水加情感攻勢對他來說根本沒有用,所以她要改變策略,先黏死他再說!
「那需不需要給你一張空白支票,讓你自己填數字呢?」他一開口,淨是嘲諷。
原來他知道了,是他母親告訴他的吧!看他的反應,想必是加油添醋版。
「我買了你最愛吃的燒餅油條,在日本,要買到還真不容易。」她故意不正視這個傷人的話題。
他沒理會她,逕自拿起電話。
「你要打給雨澤先生嗎?」猜也猜得到。
突然,他想到,「你和雨澤串通好的?」
「是我要求他的,不要怪他。」
他放下電話,「這麼積極?又想在我這邊圖些什麼了?」既然當初她選擇放棄他的感情,那麼今天又何苦要這麼死纏爛打?
「我還買了牛奶……」她往他身邊走去,遞上還溫熱的牛奶。
受不了她的顧左右而言他,「馬上離開。」他伸手,正好扯住她的手腕,牛奶應聲落地,撒了一地白。
「我不要!」她就是要留下來,「我並沒打算再從你這裡圖些什麼,我只是想好好照顧你,不行嗎?」
「我不需要。」他不要她的同情,「你走,看要回台灣還是去紐約,只要別出現在我面前。」
「辦不到。」她扯回吃痛的手腕,「我就是要留在你身邊,不管你說什麼、做什麼,我就是不走。」
「走!」他吼。他不要她留在這裡。
她愣住了,她從來沒聽他這麼吼過,就連她提出分手的那天也沒有,他總是寵溺和呵護著她。
「玉樊……」
「你還不走嗎?還等著看什麼笑話?」他再次低吼。
她無語,身子一撲,緊緊的抱住他。她只是愛他呀!
「你……」他閃躲不了她迅速猛烈的動作,突然間,他發現自己竟然想念她的味道,五年來的空白像是瞬間被填滿般,那麼真實。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他拉回神智,使力將她身子一推,也推開自己的遐想。
她沒想到他會用這麼大的力道,一時穩不住身子,腳又被茶几勾住,就這樣身子一傾,掃過茶几上的花瓶,最後跟著花瓶一同墜地。
伴隨著花瓶碎裂的聲音,她發出尖叫,「啊——」
痛!
聽見她的呼聲,他伸出手,卻無法拉她一把。
她跌坐在地,望著這個曾經深愛著她的男人,這一刻,他竟然狠狠的將她推開,她卻沒有資格難過,只因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這時,雨澤谷一正好進來,「Tina小姐,你沒事吧?」他趕緊跑過來扶了她一把。
「我沒事。」她看著小腿上被花瓶劃出幾條血痕,應該沒事吧?
「流了那麼多血,還逞強說什麼沒事。」雨澤谷一則是大聲的驚叫道,怕「人家」沒看到一樣。
流了那麼多血?難道她看錯了?
她再將自己的小腿檢查了一遏,真的沒事啊!
抬頭一看,雨澤谷一正對著她眨眼呢!她這才知道他在幫她,一時之間,她的心中溢滿感激。
流了很多血嗎?崔玉樊的心一揪,跟著急了,「還不快去拿藥箱替她上藥。」
「上藥?」不知道說得誇張一點,老闆的表情會不會豐富一點?「傷口很深,我看這血是很難止住,我送她到田中醫生那裡止血包紮好了。」
會不會太誇張了?文妤看著小腿上那已經乾涸的小血塊。
雨澤谷一一臉「我在幫你」的表情,弄得她進退不得。
「那還不快去。」看不到眼前的狀況,崔玉樊心急的道。
「不用了。」既然要演,就悲苦一點吧!「你不是要趕我走嗎?我現在就走。」
「Tina小姐,外頭下著雨,你真的要現在走?」外頭是真的下起雨了,雨澤谷一沒說謊,只能稱讚老天很幫忙,「這裡可是郊區,離市區還有一段路,你還是先留下來把傷口養好。」他很「關心」的建議,同時也發現到崔玉樊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生動了。
「沒關係,大不了淋雨發燒或讓傷口發炎,輕微點的話,吃點藥或塗點藥膏,嚴重一點就住院幾天,總之是死不了人的。」她滿不在乎的道。反正誰怕誰呢?橫豎都已經豁出去了!
雨澤谷一聽了,在心中悶笑,並豎起大拇指。不愧是他認為唯一可以「拯救」崔玉樊的人。
「別逞強了,讓雨澤帶你去讓醫生包紮,否則到時候留下疤痕,別怪在我頭上。」僅管崔玉樊的語氣和話語都是那樣的冷,不過那份著急和關心卻隱隱的參雜其中,很明顯。
她沒回應他,逕自站起身,這才發現,流了很多血是假的,扭傷了才是真的,「好痛!」她忍不住輕呼。
「你最好別再動了。」崔玉樊的眉頭糾得更深了,「雨澤,你還不快點送她到田中醫生那裡。」他的著急更明顯了。
「我還是請田中醫生來好了。」唉!看她這種情形,恐怕連走路都有問題了。
「還不快去。」老闆下命令了。
「我馬上去。」說完,雨澤谷一迅速把現場留給他們兩人。
彼此沉默了一會兒,文妤開口打破沉靜,「你就讓我這樣坐在地上嗎?」
他聽了,然後伸出手。
她拉著他的手臂當支撐點試著站起身。
「不行,很痛!」才剛站起身,她馬上又痛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