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梁大成則在他們瞭然的眼光下,有些難堪地反倒發了狠,他命令手下再次動手捉人。
但同樣地,四個保鑣在姚千浩的手中也討不了便宜。
梁大成更加憤怒捉狂了。眼看保鑣被一一打退回來,他忽然轉身往外面跑。
「你們這些刁民,我非讓你們知道本少爺的厲害不可!」撂下狠話,他帶著保鑣退場。
這下,急的換成客棧的人了。
「糟糕了!梁少爺一定是要回去找官兵來……爺啊!你們……你們可闖大禍啦!」掌櫃的一想到恐怕連客棧都會受池魚之殃,他的臉都垮了。
姚千浩他們很快由掌櫃、店小二和其他人的口中知道梁縣太爺十分寶貝自己的獨子,並且放任他在城中四處魚肉百姓,行徑非常蠻橫霸道。
有人建議姚千浩他們快離開這裡,但怕被怒火無處發洩的梁大成報復的掌櫃卻是左右為難。
姚千浩在這段時間,也經由趙棠棠口中清楚所有事情的經過,他明白錯完全不在她,而梁大成厚顏無恥到要闖進房見柳兒的舉動,也讓他不由氣血翻湧。
他額角抽動的青筋正顯示了他的憤怒。
楊柳兒擔心他會誤到去武林大會的時間,表示不在意那些人,她也贊成他們盡快離開,不要與官府起衝突,可姚千浩卻考量到會波及無辜。
不過他並沒有時間再多想,因為楊柳兒的身子忽然承受不住地昏厥過去——眾人立刻一陣慌亂。
最後在以楊柳兒身體狀況為主的考慮之下,姚千浩終於當機立斷地決定離開。
一行人在幾名武林俠士的掩護下倉促離開——而當然,姚千浩在離去前還在客房桌上放了幾錠銀子,以作為對掌櫃可能有的損害的補償。
不過,他們仍是走得不夠快。
就在他們的馬車才通過城門之際,幾名官兵已經追了上來。
親自駕馬車的姚千浩一驚,立刻快馬加鞭。這時,趙棠棠將馬兒驅到他那一邊,迅速地對他說:「大師兄,你先帶柳兒走,我留下來應付,要不我們全都走不了了!」
姚千浩想也沒想。「我留下,妳們走!」
「沒時間了!大師兄,想想柳兒落在那傢伙手中的結果!快走!」趙棠棠一邊提醒他,一腳已經踢上馬車馬兒的臀。
馬兒受驚,跑得更疾快了。
同時間,趙棠棠毫不猶豫將胯下馬兒調轉回頭,面對那些追來的官兵。而她也聽到後方有馬兒的蹄踏聲朝她接近——很快地,兩名護院一左一右來到她身邊。
「三小姐,我們來幫妳!」兩人沉著聲道。
趙棠棠只來得及對他們點頭,然後,那些官兵們已經追到他們前方了。
他們三個人一字排開擋住他們的去路。
雙方人馬對峙了一下,之後一名官兵出聲喝道:「你們這些人就是傷了少爺的惡徒是不是?快下馬,乖乖束手就擒!」
有其他人欲繞過趙棠棠他們去追那輛逃遠的馬車,但卻被趙棠棠阻擋莊。
她將所有事情一肩扛下。
「沒有人傷了他!不過從頭到尾和他作對的人只有我一個,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可以跟你們回去跟他對質。」正氣凜然地瞪住他們。
原本還要去抓漏網之魚的官兵,一接觸到她的視線不由心神一震。
最後,趙棠棠和兩名護院被他們押走。
不過事情並沒有趙棠棠想像的那麼簡單——她沒想到一到官府他們就被分開關進了大牢裡。官府連問也沒問、審也沒審,她就這樣被關進暗無天日、又臭又髒的大牢……
第四章
不用借由遠處牆壁上火把的微弱光線,趙棠棠光用聞的就知道剛被獄卒粗魯摔進來的這一碗雜燴飯是酸餿的。
這是第四頓餿飯了吧……皺皺眉,她還是稍閉著氣把飯快速吃了。
她必須保持體力。她已經盡量少吃了。
忍著肚子的反嘔感吞下半碗餿飯後,她吐了一口氣,又坐回角落去。
隔壁牢房的疼痛呻吟聲仍然斷斷續續傳來;再遠一點則偶然會爆出女人的哭吵聲;而她對面則關著一個終日面壁喃喃自語的老人。至於隨她被關進來的兩名護院何寬和劉尚,一個就在她的斜前方;另一個則在較遠的地方,她看不到——不過至少她知道他們都還活著。
他們一定可以出去的。
她一直沒放棄希望。她相信大師兄肯定正想盡辦法要把他們救出去。
早知道那傢伙這麼小人,她當時絕對不會乖乖自投羅網,一定先大打一架再說。唉,是她害了何寬和劉尚得跟她一起在這裡坐牢。
一隻耗子在她腳邊聞來嗅去,她鎮定地一腳將牠踢開。
幸好,待在牢裡的是她不是柳兒。不過那個色胚子應該不會將柳兒關進牢裡,而是……
她搖搖頭。
就算是她的忍耐力再強,她也不想再在這裡多待一刻。
那傢伙到底是想怎樣?打算把她關到發霉、關到死嗎?
想起這可能,趙棠棠不禁打了個哆嗦——不會吧?
被心裡這股焦躁影響,她站了起來,踱到鐵欄杆前,再一次握了握其中一根欄杆,不死心地又試了試它的強度。
暗自運氣於掌,施力——堅硬的鐵欄杆還是只稍稍被她扳開了一點點。
頹然地收手,她瞪著眼前的鐵欄杆。除了用蠻力,及趁面無表情兼耳聾啞巴的獄卒送飯來時毫無作用純屬發洩地痛罵他一頓外,她在這裡完全無計可施。
就連被關在斜前方牢房裡的何寬也想不出辦法。
看來他們若不是等姚千浩來救,就只有等那兔崽子「良心」發現放他們出去了——但不用想也知道,後面那項是癡人說夢了。
偶爾她也會覺得,自己不知是笨還是習慣,每回只要事關柳兒,甚至事關師門其他人的安危,她腦袋第一個反應總是先保護他們;至於她自己,則往往被拋在後面……就像這次,還有上次,都是為了柳兒,為了大師兄……
也許,她是笨;也許,她總以為自己是不需要被照顧、被保護的一個。可是其實,她也想嘗嘗被人照顧、保護的滋味,她也有脆弱的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