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一震,「臣不敢……」
「那就別在這裡搬弄是非,惹人厭惡,走!」
朱貝兒天生就有一股驕貴蠻氣,又在霄漢寨受過一段日子的「賊婆子特訓」,再加上此時一身的霞帔綢緞袍服,頭戴珠翠冠帽,美眸一瞪,貴氣、霸氣十足,震得邵親王一愣,不知如何駁斥,只能氣呼呼的拱手走人。
「貝兒……」
太皇太后略有所思的看著低頭不語的蘇嫣兒,古靈精怪的朱貝兒馬上就看出她老人家在想什麼,「祖奶奶,皇兄的個性你還不知道嗎?他如果昏庸愚昧、只圖女色,後宮裡怎麼連半個妃子也沒有?」
太皇太后語塞。也是,但邵親王的為人她也清楚,他並不是信口雌黃之人……
她看著安撫蘇嫣兒的孫女。茲事體大,她私下一定要再去找邵親王瞭解瞭解。
第九章
跟多名重臣談論國事後,朱皓熙一回到乾清宮,朱貝兒就將邵親王跟太皇太后說的話轉述給他聽。
「有這等事?!」俊臉上淨是肅穆之色。真是一波末平一波又起,當時,他實在不該寬容邵家父子!
「我相信皇兄的選擇。」朱貝兒笑盈盈的給了他一個支持的微笑。
他這才露出點笑意,隨即喚來新任太監總管杜可深,至於李大維,早被逐出宮外。
「傳朕旨意,宣邵親王進宮。」
「是。」
約莫半炷香後,邵親王入宮,一見到皇上,他就主動摘下頭上的官帽,必恭必敬的跪在他身前。
朱皓熙擰眉,「你這是做什麼?」
邵親王一臉沉痛,「意思是臣連這頂官帽都可以不要,也要阻止那名賊婦繼續留在宮內!」
「她不是賊婦。」
他一愣,看著一臉冷峻的朱皓熙,「皇上知情了?那更好,皇上,她就算化成了灰,臣也認得!」
「是她害了貴公子嗎?」他冷哼一聲,「你兒子邵弘文,為了擁有江南第一美人蘇嫣兒,不惜對她下藥,還將她五花大綁的強擄上花轎……」
這些兒皇上怎麼會知曉的?邵親王愈聽,臉色愈蒼白。
「那日的情形,朕不想贅述。」冷冷的睨他一眼,「但朕可以告訴你,你兒子為何會被發配邊疆,為何你多處奔走都沒人敢替你去找鄭巡按說情、為何你上書向朕陳情,朕也沒有回應……因為那是朕親自下的御旨!」
什麼?!邵親王臉色刷地一白。
「原本朕只將你調回北京,沒摘你的官帽,是體念你對國家的忠貞奉獻,但現在既然是你主動摘下——」
邵親王倒抽了口涼氣,急急的拿起官帽,「皇上,饒怒臣吧,臣知錯了!」
「來人,取走他的官帽,從今而後,他只是一介平民!」
他傻了,渾身虛軟無力的被兩名侍衛扶著離開。
接著,又有人來報。
「皇上,找到羅裡紳了。」
他眼睛一亮,「快帶他進來!」
「是。」
不一會兒,侍衛就將在外乞討過活的羅裡紳帶進宮,而朱皓熙幾乎已認不出他是當年風流倜儻、嘗遍他後宮嬪妃的羅裡紳。
他衣著破舊,披頭散髮,渾身髒臭不堪。
「沒想到你竟成了一名乞兒!」
羅裡紳苦笑,「我幫下了義父,對他而言,就形同廢人一般,再加上……」他尷尬的住了口。
他意圖染指義父也肖想的茵妃,義父在一怒之下,斷絕了父子關係,還把他轟出溫德王府,身無分文的他,一開始還能靠溫德王府的名號四處騙吃騙喝,只是得知他早被朱齊鴻攆出王府後,那群酒肉朋友便不再援助他,最後,他也只能乞討過日……
朱皓熙看得出他日子過得困苦不堪,只是他對他的故事沒有興趣,何況,這根本是他咎由自取!
於是,他直接將找上他的目的簡單說明。
羅裡紳一怔,骯髒的臉上逐漸浮現笑意,再放聲大笑,「義父也有這麼一天啊,他終於也遭到報應了,這種無情無義的人——」
「你到底知不道那是什麼藥?」朱皓熙沒耐性的打斷他的話。
他仍是滿臉笑意,「我當然知道,那藥叫失心散,會忘了自己是誰,失去所有的記憶,而且沒有解藥,賣藥給義父的人是這麼說的!」
沒有解藥?!這不就是宣佈嫣兒無藥可醫了!他的心沉甸甸的。
「皇上、皇上!」
突地,不遠處傳來宮女的呼聲。
「我要見皇上!」
這是道清脆又帶著稚柔的女性嗓音。
嫣兒!朱皓熙抿緊了唇,「來人。」
一名太監立即跑進來,「皇上。」
他看向好奇的往後張望的羅裡紳,「帶他下去領賞。」
「是。」
羅裡紳苦笑一聲,他竟然也落得如此下場?
在跟著小太監前去領賞時,他瞥見一名如天仙的大美人正與兩名宮女對峙著,看得出美人兒正惱火,但皇宮的風風雨雨再也跟他無關了!
朱皓熙一步走出宮殿,就看到蘇嫣兒正生著氣,他信步走近。
蘇嫣兒一看到他,美眸倏地一亮,立即投入他的懷中,再不開心的看了兩名宮女一眼,「她們不許我來找你,但我有重要的事要問你。」
他示意宮女退下,這才擁著她到另一邊的亭台坐下,「是我要她們先守著你,我有事要處理。」
「真的嗎?」她咬著下唇,「那我錯怪她們了,我以為她們不讓我見你。」她一臉歉然。
「沒關係,你找我什麼事?」
「有個人,他叫邵親王,他說我是賊婆子、是壞女人……」說著說著,她的眼眶一紅。
「可貝兒不是跟你說他認錯人了嗎?」
她一愣,「你知道了?公主跟你說了?」
他點頭,「所以你選擇相信我,還是相信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
「當然是你。」她毫不遲疑的回答。
他溫柔一笑,「那就好,邵親王去年遭受喪子之痛,一直無法走出陰霾,而他的兒子是因貪戀美色才自食惡果,所以,他只要見到貌美年輕的姑娘,都認為是害死兒子的女人。」
「原來如此,好可憐啊!」她喃喃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