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起她的手親吻一下,她的臉頓時漲得紅通通的。
他凝睇著她。她雖然依賴他,但除了擁抱外,他卻不敢再進一步,就怕嚇到她,畢竟她已遺忘了過去。
只是這可苦了他,他夜夜擁她入眠,卻不能佔有……
被他那雙專注的眼眸緊盯著,她莫名的臉發燙、身子發熱,一顆心更是卜通卜通的扛跳不已。
她隱約瞭解,她早已屬於他,雖然他從不提兩人之間的親密事,但來自身體的渴望,總在他接近她時挑動著她,令她身體隱隱作痛……
「我想畫畫,想畫你,好不好?」
一直處於他這雙灼熱的目光下,她手足無措,只好先找點事來做做。
「好。」
他深吸口氣,才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她純淨中帶著天生的魅惑,那流轉的媚態不流於低俗又勾人心弦,而這些魅力都是自然散發,不帶一點造作,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忍耐多久?
不一會兒,亭台裡已備妥紙筆,蘇嫣兒靜靜的拿著畫筆,一筆一筆的畫著,微笑的看著他,那模樣如此恬靜恰人,就像朵不染塵埃的素靜水蓮,每個人不由得都靜下來看她。
待她畫累了,回房休息,朱皓熙這才宣來太醫,將「失心散」這名字與眾太醫說下,但他們面面相覷,對此藥全然沒印象。
他不得不再找來唐紹祖,秦惟禮。
唐紹祖身為賊窟少主,江湖人土認識的比他多,而秦惟禮多年在江南當父母官,交友滿天下,然而兩人對這藥名也很陌生。
唐紹祖見好友一臉失望,「我會讓霄漢寨的人全員出動,也會找萬事皆可達的『萬達鏢局』的人幫忙,那家鏢局的江湖人脈超乎你我想像,也許很快就有好消息傳來。」
「希望如此。」他苦笑。
「那些專門替你搜集消息的黑衣人呢?」秦惟禮又問。
「別提了!我派他們去找古靜芝,到現在還沒找到人。」
接著,日子又在等待與尋覓中度過,朱皓熙守護著試圖拼湊記憶的蘇嫣兒,他對她的深情、溫柔,呵護,在在都令她動容,但也因此,更加懊惱她那空白的過往。
此時,她一人獨處寢宮裡,看著桌上那搖曳的燭火,美麗的臉上淨是愁雲。雖然朱皓熙沒說,但她知道他一直很希望她會記起他,陪著他一起笑談兩人之間發生的事……
她輕歎一聲,先行在床上躺下。今晚,朱皓熙與唐紹祖、秦惟禮促膝長談,晚一點才會進來,可她知道,他們一定又是為了她的事在尋找解決之道……
思緒間,她眼皮愈來愈沉重,終於進入夢鄉。
不久,一名全身黑衣的身影潛入,小心翼翼的走到她床前,再從脖頸間掏出一條骷髏墜鏈,從墜子裡拿出一顆乳白色藥丸放入她口中,很快的又飛身離開。
*** *** ***
翌日。
「我的頭好痛、好痛啊!」
熟睡中的朱皓熙被蘇嫣兒那一聲聲痛苦的嚷叫驚醒,他倏地起身,看著縮成一團的她,「怎麼回事?你怎麼了?!」
「痛,好痛啊……」她臉色痛得慘白、滿臉淚痕,還渾身不住顫抖。
他立即點了她的昏穴,再對著外面大喊,「太醫,快傳太醫!」
「是!」
不一會兒,太醫匆匆進宮,把了脈,卻一臉不知所措,「皇上,她的血脈倒逆,一下子急、一下子慢。」
「那是如何?」
「臣、臣也不知道,臣不曾遇過此等脈象——」
「該死,將所有的太醫都召來!」
「是!」
可結果都一樣,太醫們手足無措,只能開些定神的藥方讓蘇嫣兒服下。
也從這一天開始,她的病情時好時壞,好時她神情平靜,不吵不鬧,但有時她會劇烈頭痛,突地大叫大哭,緊緊的抓著人不放,好幾次,甚至痛到在地上打滾,朱皓熙唯一能做的就是點了她的昏穴,但這終究不是辦法。
終於在太皇太后的堅持下,為了不影響他上早朝的精神,蘇嫣兒搬出乾清宮,住到同屬內廷的交泰殿。
這會兒,她又大鬧了一場,而且還甩開兩名宮女,衝到太和殿來,偏偏正值外族進貢的場合,她緊緊的抓著朱皓熙痛苦的哭叫,弄得外族使節疑惑不解,眾臣議論紛紛,皇室的面子全被她丟光了!
最後,還是朱皓熙要重臣們代為款待使節們,這才帶著她回到乾清宮。
也不知是否被嚇到,蘇嫣兒又變得很安靜,那雙美眸還透著抹歉意,不時的看向抱著她的朱皓熙,幾次欲言又止。
「沒關係,沒人會責罵你的。」他輕聲安撫,眸中淨是溫柔。
她擰眉,感受這熟悉的溫厚大手愛憐的撫著她的臉頰,腦海似乎有什麼影子閃過,事實上,最近她每頭疼一次,那抹影子就益發清晰,而這會兒,一張屬於記憶的俊顏漸漸明顯,赫然就是近在咫尺的俊顏,而一切曾經忘卻的,竟在此時也清明起來。
她眨了眨眼,意識到自己仍在他懷中,而太皇太后就坐在一邊,她羞慚的想離開他的懷抱,但他卻抱得更緊,「別害怕,祖奶奶不會罵你的!」
她羞赧的看向太皇太后,她並不是……
太皇太后雖然心存慈悲,憐憫她心緒渾沌、記憶全無,然而,身為皇室的大家長,有些話即便殘忍,她還是得說。
她擰眉看著溫柔擁著蘇嫣兒的朱皓熙,「她極可能會這樣一輩子,皇上心裡可要有個打算,今天的事絕不會只有一次。」
他當然明白她不適合待在宮裡,除非他將她關起來……但他怎麼忍心?
「朕會離開的。」
這可不是太皇太后預料中的答案,尤其還是出自責任感極重的孫子,「黎民百姓、國家興亡都是皇上的責任啊,皇上怎能輕言離開!」
「她也是朕的責任!」
「這——」她當然明白他對蘇嫣兒情深意重,然而……「皇上,你得立後,一個可以母儀天下的皇后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