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嘛,沒我們在旁邊拖累,妳過得很好。反正爸跟媽都老了,只是妳的累贅……」
「幹麼這樣說。」美裡歎息,跟媽媽一起坐在床沿,挽住母親的手,發現媽媽瘦了好多。「妳知道我為什麼會離開的,那時真的沒辦法面對姊姊。」
「櫻霞說,妳打算經營休閒農場,不回科技公司了?」
美裡眼睛一亮。「對啊,做農場太有趣了,妳知道嗎?我現在知道怎麼排種植表,還會做蘆葦淨化池,這裡稻米養得那麼好,是因為採用自然的——」
「我現在沒興趣聽這個……」她閉上眼,打斷女兒的話,按住疼痛的太陽穴。
沒興趣?美裡突然一股火大。「雖然鍾敘跟姊的事讓我很受傷,可是妳的態度才讓我最傷心。我一直聽妳安排,連工作都聽妳的,可是妳有關心我的心情嗎?之前我傷心,妳幫姊姊說話就算了,現在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夢想,結果妳連聽都不聽?沒興趣?妳只有空聽姊姊的吧?我對妳不重要,既然這樣,幹麼來找我?!」
王秋萍錯愕地看著女兒。「噢,不是,不是那樣……妳開農場妳去,媽不反對啊,我沒興趣聽是因為……因為妳姊——」
「她又怎麼了?」
「美裡……」王秋萍欲言又止,神色彷徨。
「姊……怎麼了?」美裡突然有一股不祥預感。
突然,母親抱住她,崩潰痛哭。
*** *** ***
夏日清晨,天亮得早,五點多,晨光伴隨鳥叫,喚醒宮蔚南。
頭好痛,他掙扎下床,進浴室沖熱水澡,想精神點,出來又覺得頭昏了,躺回床上。唉,睡了多久?好暈。
有人敲門,那人開門探望。
晨光中,他看見一張柔美笑臉,麗眸對上他的目光。
「早啊。」她笑意閃爍。
他微怔,一醒來,就看見她,美好得像在作夢。
美裡端著餐盤進來,宮蔚南撐坐起來。她將餐盤往他大腿一放,在床邊椅子坐下。宮蔚南聞到粥的米香,她則聞到他身上乾淨的皂香。
「你洗澡了?」
「唔。」好餓。
「亂來欸,昨天發高燒,一早就跑去洗澡,萬一又著涼怎麼辦?」
他看餐盤上有粥,一碟醃菜心,一盤肉鬆,一個荷包蛋。家常菜色,他竟飢腸轆軟垂涎不已。
美裡擺好湯匙碗筷。「吃粥吧。」又看表,叮囑他:「再十分鐘要吃藥了,現在快喝粥。」說著,又從口袋拿出便條紙,上面記著他幾點吃藥,注意什麼,發燒時藥放哪……
這時,大家都還睡著,美裡惦著他的病況,加上家裡的事,一夜未眠,天未亮,就將早餐都備好了。
白粥還冒著熱氣,暖熟的米香潤澤他的心肺,這種家庭式關懷,使他陌生又迷惘。她嘮叨交代著瑣事,他竟好感動,他變軟弱了?
「記得,不要到外面吹風,還有,要是又發燒冰箱有冷敷片……」
他抹抹臉說:「沒想到我也會生病……」聲音沙啞。
「我也沒想到有人可以燒到四十度,自己還不知道,你兒子嚇得半死……」
聽她數落,他心頭暖洋洋。一直抗拒別人的關心,把自己練就得如銅牆鐵壁,認定只要有兒子陪就好,誰也不需要,直到……她來了。
她瞪大眼睛罵他:「我會被你嚇死,本來想開車送你到山下急診,還好燒退了。真誇張,萬一腦袋燒壞,看你兒子怎麼辦。」發現他不吭聲,一直看她,她臉龐一熱,話講不下去了,低頭理了理床單縐痕。
「後來呢?結果怎樣?」他問,記得病倒前「那件事」,醒來還耿耿於懷。
「什麼結果怎樣?」不知道他問的是哪件事。
「鄭宇宙不是跟妳求婚?」
「哦——」嘿,記起來了,一併記起宮蔚南病倒前,惡意的揶揄。哼,罵她老古板沒人要。美裡也不知怎麼了,很無聊地瞎掰:「哦,別人都嫌我老古板,難得有人欣賞求我嫁他,你說我拒絕得了嗎?當然答應啊——」
「什麼?!」他激動,身子一偏,碰翻了餐盤,一陣鏗響,碗筷傾倒,熱粥潑灑……
美裡及時搶撈碗盤,來不及,熱粥傾到,她則滑了一下,狼狽地倒在他身上。
怕她摔著,宮蔚南及時攬住她的腰,兩人撞成一團,姿勢還很曖昧。他躺著,她橫趴在他的腰上,隔著棉被,她的胸部剛好壓在他腰部,臉埋在他的大腿上,手沾染熱呼呼黏稠稠的白粥,一些白粥還濺到她的臉……好慘!
宮蔚南驚愕地看著,畫面太養眼了。她伏他腰上,那麼柔軟的身體啊!害他病了虛乏的身體,瞬間緊繃亢奮,被退燒藥製伏的熱度,又再飆升。
美裡愣在他腿上,同時,感覺到身下的男性燥熱,胸部抵住的部位,勃發緊繃,充滿力量。美裡臉色爆紅,慌慌抽身,他卻突然拽她入懷,猝不及防,覆上她的嘴……
她驚呼,口腹灌入他的氣息跟熱度。她暈眩,都怪環住她腰的雙臂,鐵般有力,她逃避不了,或者這只是她軟弱的借口?她傻傻地讓他的嘴,熱烈地佔有她的唇,她眩暈,雙腿軟弱。被他頂開嘴,舌頭探入口腹,與她交纏,秘密吮住她的,然後,她呼吸被奪走,理智也被搶劫。
他不斷蠻橫地縮小臂間距離,將她更貼近他的身體……在吮吻中,她身體緊張,大腦興奮到白熱化,呼吸急促,理智蒸發,在他強硬的懷抱中煩躁騷動,心悸發麻,她從沒經歷過這麼刺激的親吻,宛如被電穿透……
終於在她快要喘不過氣時,他才放開她,結束纏綿很久的熱吻。他黯著眼眸,凝視她潤澤的唇瓣,憐愛地以拇指分開她的嘴唇,滋味太美好!
他苦惱。「我不應該……」但又低下來,又貪婪地覆住那片唇,搜索裡頭蘊藏的甜蜜滋味,沉溺與她的舌頭磨蹭親暱的好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