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再說一次好嗎?」
上了年紀的神父將手中的聖經翻到最前面,喝口水,打算從頭開始。
霎時間,痛苦的哀歎聲響起。
那麼一長串,再念一次,他們都要昏倒了。
「喔,不用了,最後一句就可以。」封颯月趕緊攔阻。
神父瞥了她一眼:將聖經翻回最後。
「那麼……你願意承認接受她為你的妻子嗎?」
「我願意。」相良陸斗回答。
「你願意承認接受他為你的老公嗎?」
「我願意。」封颯月回答。
「你們是夫妻了。」神父宣佈。
*** *** ***
婚禮進行中,有人吹口哨,人人臉上洋溢著笑。
戒指還沒交換,捧花還沒扔,他們該仿的儀式都還沒完成。
咻!
一團紅紅的液體滴落在封颯月的婚紗裙上,阻止了他們接下來的動作。
她瞇眼細看。
是漆。
抬起頭,以宗宮海翔為首,所有的親朋好友都穿上防護裝備,人人手執漆彈槍,對著他們,簡直就像恐怖分子大鬧婚禮。
「接下來是餘興節目,追殺新娘。」宗宮海翔戴上日本烏鴉天狗的面具,那是他母親的收藏品之一。
「啊?」現在是怎麼回事?
聽見她的疑問詞,宗宮海翔又拉下面具。
「我來解釋一下,你的防護裝備和武器都藏起來了,在你找到之前,是我們追殺新娘的遊戲。」
所以找到之前她得任由他們追殺囉?有沒有天理呀?!那麼多人追她一個穿著不方便行動的禮服,又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你聽到了嗎?」眼睛注視著前方蠢蠢欲動的人們,封颯月呆呆的問。
沒看到她說話,但早已培養出默契,相良陸斗早知道她會這麼問。
「對了,因為這是追殺新娘的遊戲,所以陸鬥,你可以選擇要幫她,還是跟我們同隊。」封士泉手上還有一套防護裝備和武器,「選擇跟我們同隊,這個就給你。」
劇情急轉直下,不過想也知道是宗宮海翔主導。
說不定對他而言,他們的婚禮是其次,這次大鬧才是他主要的目的。
「你怎麼說?」封颯月問。
相良陸斗垂首看著她,「我怎麼可能會拋下你不管呢?!」
「是嗎?」要是她,一定二話不說,選擇棄暗投明。
「我加入你們那邊。」下一刻,他乾脆的放棄她。
就知道。
同一時間,封颯月抓起阻礙行動的裙擺,瘋狂的往前跑。
開玩笑,玩捉迷藏,她從來沒輸過,更別說是她在行的漆彈射擊遊戲。
「目標新娘,大家衝呀!」沒精神的語氣,宗宮海翔一聲令下,參與的人全部追在封颯月身後跑。
青天白雲,太陽當空照。
熱血的青年朋友們在草地上追逐……用漆彈槍追逐。
一直到太陽快要西下,封颯月才找到被藏起來的防護裝備和武器,因為上頭用一張超大的紙寫著:你要找的東西在這裡。
她小心翼翼的靠上去,以防這是個騙局。
「放心吧!留守的人是我。」相良陸斗由暗處出現.
「你留守?」那就更可疑了。
此刻的他早已脫下新郎裝扮,換上輕鬆的T恤牛仔褲。
「大家都回去啦!」
「什麼?」可惡!那她躲得那麼辛苦,是被要著玩的?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海翔,自顧自的結束活動是他的長項呀!」走到她面前,相良陸斗用手指替她撥開凌亂的髮絲。
雖然清楚宗宮海翔只是鬧著玩,但看到她這副狼狽的模樣,還是讓他有點生氣。
「那我要找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她嗅到陰謀的味道,該不會是什麼不好的東西吧?
「不知道,去看看吧!」
他們走回聖壇,在那裡找到一個萬花筒。
「我努力那麼久,就為了這個鬼東西?」說不失望是騙人的。
好歹宗宮海翔也拿一整套防護裝備來換,她會比較高興,至少下次他們去玩生存遊戲的時候,她可以拿來用。
「等等。」他記得剛才宗宮海翔拿了個盒子給他。
看著他從牛仔褲口袋中掏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她湊向前。
「是什麼?」
「海翔給我的。」
「呿!他給你的東西比給我的還好。」她小小的埋怨一下。
相良陸斗笑了笑,打開包裝。
「手電筒?」
他拿著手電筒把玩了一會兒,猜不透宗宮海翔的用意。
「算了,我們都忘記海翔送禮是依照自己的興趣,而不是實用性或別人的希望。」聳聳肩,封颯月轉動萬花筒。
「是這樣嗎?」可是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是因為他說:「到時候可以派上用場。」所以他才會有這種感覺嗎?還是他想太多了?
「咦?」奇怪……
「陸鬥,手電筒借我一下。」她繼續轉動萬花筒,騰出一隻手跟他拿手電筒。
「怎麼了嗎?」他將手電筒交給她。
「我在想……」她打開手電筒的開關,對著萬花筒照,「會不會是這樣用?」
剎那間,牆壁上投射出一張他們小時候的照片。
「是我們。」
照片是在他們熟睡的時候拍的。
「回想起來,那個年紀的我們要是醒著的話,是不可能這麼和平的。」相良陸斗看著照片,有些出神。
「是啊!」封颯月繼續轉動萬花筒。
是他們到東京迪斯尼樂園玩的照片。
「我還記得那個時候你帶著我和海翔亂跑,差點迷路咧!」
「明明是你說要看米奇,我才會帶著你們去找的。」相良陸斗沒好氣的說。
怎麼小時候他替她做的事,都會被她誤解成不好的方向?
然後又出現了許許多多他或她在各個時期的生活照,有他在體育祭賽跑的照片,她國中剛入學時的香菇頭,他認真的拉著小提琴,她考上理想的大學,他的成人禮,她穿著學士服畢業,他的第一場公開演奏會,她梳包頭一身上班族裝扮……一直到昨晚她生日時的照片。
「想不到他也能送出這樣有意義的禮物。」封颯月有感而發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