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子翔的風流史最有趣,他用琳琅滿目來形容子翔一夜情。他也提自己和子翔對芃芃的關心及擔憂,和三人一起長大的回憶。
漸漸地,紀驤學會同她分享心情,他們去看電影、逛街,曲央不愛買東西,但她讓紀驤覺得逛街很有趣。他們常有相同看法,不管是社會事件或電影心得,這種共同性,讓他們更喜歡找對方談話。
「姊,你看,誰站在我們家門前?」曲平才說完,曲易的摩托車猛催油,衝到前頭。
偏過身子,曲央往前看——是紀驤,他來做什麼?
曲易停妥摩托車,熱絡地搭住紀驤肩膀,說:「紀驤哥,你該不會真要追我們家老大吧?我警告過你,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話才說完,跳下車的曲央走來,往他頭上順勢啪出巴掌。「你是哪門子老人?」
「君子動手不動手。」曲易揉揉後腦,老大真的很暴力。
「對不起,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我和小人是同一掛的。」曲央微笑。
曲平瞪小弟一眼。白癡,大姊有人追,他們該放鞭炮,不是扯後腿,試問,身邊養隻母老虎,有動物園肯收容,你會不會拍手慶祝?
「紀驤哥,要不要到裡面坐?」
還是曲平家教好。
「不了,我有重要的事找央央。」
央央,很親衁犖朁I法,他跟芃芃喊慣了。
「央央……哦央央央央……」
曲易討人厭的性格再度發作,曲平二話不說,勾著小弟的脖子往屋裡走,放下一句:「那紀驤和大姊聊,我們先進去了。」
笑睇弟弟們的背影,曲央回身,看見他凝肅表情。
「怎麼啦?你好像很生氣。」
他用力吐氣說:「芃芃回來了。」
「很好啊,你為什麼用這種口氣說話?」
芃芃回來,對他好、對她差,這代表他們的獨處消滅,代表她即將退位,因為他的寂寞有女主角相陪,再不需要配角填補空間。這麼好的事,他幹嘛一臉忿忿不平?
「芃芃受傷,全身上下到處深深淺淺的瘀傷,她不看醫生,也不願意告訴我們發生什麼事情,她只要找你。」紀驤埋怨。
對芃芃最好的人不是他和子翔嗎?幾時起,她的心事只對央央說明?
芃芃哭倒在子翔懷裡,聲聲喚央央,彷彿她的委屈只有央央能收容,他有點吃醋。但怎麼可以?她是央央啊,體貼大方,事事為人著想的央央。別說芃芃,她不也一併收納他的心傷?
「你先走,我拿了包包就回去,前面有市場會塞車,你慢慢開,我騎摩托車會比你更快到。」
「我騎摩托車來的,我載你。」
連這點都想到了。只要關係到芃芃,他都特別細心留意吧?
「好。」
她迅速進屋,拿了小背包,向曲平交代幾聲,便坐上紀驤的車子。
紀驤替她攏好頭髮、戴上安全帽,抓起她的手緊緊環住自己腰際,正當曲央為著他的動作感到幸福時,他已催油加速,猛向前驅使。
然後,她明白,他的動作與溫柔無關。
紀驤肌肉緊繃,他的腎上腺素正大量分泌,曲央對他溫言軟語,他半句都聽不見,他正專心一意,拚命飛奔到芃芃身邊。
曲央苦笑,四個月的努力,她讓他逐漸心平,芃芃出現,破壞她全數努力。
怎麼辦?不能怎麼辦,因芃芃是他的最愛,而她不過是知心。
臉頰靠上他的背脊,她心知肚明,這堵厚實的背不屬於她,他的生命有沒有一個方曲央無所謂,但沒有孫芃芃,注定他的一生缺乏快樂。
沉沉的心沉入谷底,他不愛她,是她人生最大的悲劇;她唯能祈求上蒼,讓芃芃愛他,她不要自己的悲劇在他身上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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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芃芃還好嗎?」
曲央一走出房門,子翔和紀驤同時圍上來,異口同聲。
「她睡著了。」她給芃芃一點鎮定劑。
紀驤說得不誇張,她瘦得厲害,而且全身都是傷。
見到曲央,芃芃迫不及待抱住她,一再強調,她沒錯,不管發生什麼事,她愛上呂捷,絕對正確。她那麼傷心,曲央無法要求她清醒,更無法對她批評呂捷,說會使用暴力的男人不值得傾心。
「怎會弄成這樣?」又是異口同聲,焦慮同時在紀驤和子翔臉上。
她指指廚房,小聲說:「到裡面談,我不想芃芃聽見。」
「好。」
兩個大男人用比曲央大上數倍的步伐往廚房方向邁去,她得靠小跑步,才能追得上他們的心急。
她未走近,就讓紀驤大掌一握,抓進門裡。
「誰打她?」子翔搶問。
「為什麼才幾個月就弄成這樣?」紀驤問。
她推開兩人,坐到椅子上,企圖整理思緒。
「你說話啊!」三度異口同聲,她明白自己無法隱瞞。
「首先……我聲明,她很愛呂捷,不管怎樣,都要跟他在一起。」她說得支支吾吾。
「講這個幹什麼?我想知道的是,誰把她弄得這麼狼狽?」紀驤間。
「毒品。」她盡力把罪惡從呂捷身上拉開。
「她吸毒?」
怎麼可能?子翔、紀驤瞪目結舌。芃芃只是活潑,貪嘗新鮮,她清楚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對啊!
不!是央央弄錯。
子翔壓住她的雙肩,沉聲:「就算你是再好的醫生,在沒有做任何檢驗的情況下,都不可以做出這種判斷,何況你不過是實習醫生。」
「芃芃親口告訴我的。」這不是她的「判斷」,是她的「轉述」。
「她在說謊!」啪地,子翔捶了一下餐桌。
「呂捷工作壓力大,他本來就有吸毒習慣,是他教芃芃吸毒,她說吸毒後的性行為讓兩人都……都很愉快。」她實在無法把芃芃的話整篇搬出來。
「往下說。」紀驤臉色鐵青。
「芃芃說,是她自己不好,呂捷毒癮犯了,她還鬧他,才會挨打。」
「該死!」
紀驤的指節扭得喀喀作響,他恨不得一拳揍死呂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