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沒有真的完全不動,而是以沾血受傷的手捶打他的胸口,還不時傳出極低微的啜泣聲。
他堅韌的心牆突地垮了,滿腹的激情也瞬間冷卻。溫柔地湊近她的臉,他吻去她的淚……
這時她就像個被關機的遙控娃娃,因過於詫異而忘了所有的動作。
他見她不再亂動,又加快腳步往另一間臥室走去,並在法蘭克拿來醫藥箱後,將她安置到乾淨寬敞的大床上。
這時他早已一身是汗,又因血漬沾衣,便毫不顧忌地當場脫掉上衣,裸露出碩壯的胸肌與體魄。
莫寒修一見這畫面,雙頰倏如火燒,連忙轉到一邊。
「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得為你裹傷,至於我的穿著,你不必過問,我只是不喜歡汗水黏在身上的感覺,更不喜歡衣服上沾滿血漬。」他逕自說著,並打開醫藥箱,有條不紊地拿出生理食鹽水、紗布、鑷子……
「右手給我。」其實問她不過是找話說,因為他早就將她的手拉近自己,並開始清理傷口。
她偷偷地打量他。他有一頭柔細長髮,還有一雙巧手,這雙手會包紮傷口,也會打擊罪犯;薄而性感的嘴唇,會罵人也會……吻人;修長又碩壯的體魄是他最大的本錢,有著用不完的精力,堅持去做他決意執行的事。
「左手給我。」他低著頭說,依然不等她主動伸出,就將她的手拉了過去。
「嗯。」她輕吭了聲,眉心不自覺地蹙了下。
他這才抬起頭看她,「弄痛你了?」語氣充滿了抱歉,又含著說不出的尷尬。
是的,他是弄痛她了,但她卻搖頭不點破,然而,他的力道實在太大,她的眉心不自覺地再度蹙成溝。
他這才惱怒地低咒:「女人!痛就痛,不要裝作沒事,這樣我很難拿捏。」
她不喜歡他的口氣,有點不想理會他。
「明白嗎?」他又望了她一眼,她索性將頭側轉。
他不容任何人違逆他,毫不思索地將她的臉扳向他,「聽懂了沒!?」
她是面對他了,但那雙活靈活現的眼珠卻瞥向天花板。
氣得火焰君一個起身,放下她的手,不斷地在臥室踱步。
「你……怎麼這麼難搞!?」
五分鐘過去,十分鐘過去,她就是靜靜地坐在床前,不瞠不動。
最後還是他折回她的身邊,托起她的粉顎,「我該拿你怎麼辦?這麼倔強!」
晶亮的雙瞳在這一刻似乎會說話似地透著溫柔的光芒,還有一絲對自己的「怪」感到歉疚的波光。
他頑強、暴怒的心突然軟化,「我還是老話一句,我說什麼,你就配合,若真的不願意、不舒服就讓我知道,否則,我就會依我的方法處理。」
不一會兒,她的兩隻手全都被綁上白紗布,這下子真的完全動彈不得了。
火焰君望了她週身一眼。現下還有個大難題——此刻她僅圍著浴巾,雙手又被綁住了,該怎麼更衣?另外,不知她的身上是否還有其他的傷口?
她彷彿知道他在想什麼,且深知自己目前的困境。
「看來現在你還是得聽我的。」
他嚥了口唾液,從不知跟女人講話需要這麼費事。
對他而言,女人只分兩種,一是脫了衣服,直接「辦事」,完事後各走各的路;第二種是穿衣服的,那就依規矩公事公辦,絕不牽扯私人感情。
所以,像莫寒修這種脫一半的衣服,但又與公事無關的女人,到底該歸入哪一類?
想了片刻,他按下設在小床几上的內線電話:
「法蘭克,麻煩你請一位女僕來為莫小姐更衣。」掛上電話後,他轉頭看著她,「這樣你就不用擔心我佔你便宜。」
她的雙瞳旋即流露出感激的光芒,朱唇不自覺地撤了撤,含羞的笑容若隱若現。
數分鐘後,一位中年女僕出現在門口,手中還備了一套雪白色的兩件式的純棉蕾絲連身睡衣。
火焰君朝那位僕人點了點頭,便背轉過身去,讓她為莫寒修更換衣物。
「小心點,莫小姐的手上受了傷。」火焰君不忘細心地叮嚀女僕道。
數分鐘後,火焰君身後傳來女僕的聲音:「火先生,已為小姐更換好衣物了,若沒事,我就先下去了。」
火焰君這才轉過身來,並揮了揮手,示意女僕可以出去了。
待女僕走出房門後,他又為她體貼地加上外套,「別感冒了。」這話說得不帶任何感情。
火焰君在為她穿好外套後,又道:「早點休息,我已加強門禁,不會有事了,快睡吧!」
話落,他起身要走人,她卻伸出手擋住他的去路。
他不解地看著她,她又撇了一下唇,很尷尬地對他笑,然後用那雙綿手將他的右手舉至自己的頭髮上。
頭髮在滴水!
「哦!」他大歎了口氣。
他忘了請女僕順便弄乾她的頭髮了!
他走進浴室,抓了吹風機,再度折回她的身邊,為她吹起頭髮……
「噢!」忽然,她輕聲叫了句。
「怎麼了?」
他簡直快被弄瘋了!
在這之前,他的確很想「要」這個女人,卻又不能「要」,因為他早從風逸君的口中得知,莫寒修只能獻給她的丈夫,而他們君臨天下幫的責任就是為她找到一個好丈夫。
至於這個丈夫得到的「獎賞」,就是她身上的「無價之寶」。難不成這「無價之寶」和她身上的圖騰有關連?
不管如何,都和他無關,不是嗎?
他從不貪求她的無價寶,他有的是錢,根本不需要任何女人的嫁妝,包括她莫寒修的。
因為他不想,也不會拿自己的婚姻作為代價。
可是一旦他碰了她,就等於背叛了自己的同學,也對不住莫愁的遺托,到時,若不娶她為妻,那麼他一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偏偏這個傻女人還要他在這時為她吹頭髮,真是天殺的!
這時,莫寒修又比了個上下刷動的手勢。
「要梳子?」他問。
她笑了笑點頭。
他覺得自己快崩潰,她卻因為他的理解與體貼笑了,那似芙蓉出水的笑容,幾乎令他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