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麼樣?」
這次打岔的是林潔,才問出口就被已經聽懂的田梅韻瞪了一眼。
「白癡啊你,還能有什麼意思,這個算命的想用心臟做誘餌。可是小紗,他怎麼知道他的心臟一定能和耿新白配型成功?」
席小紗聳聳肩,「或許……這就是天意吧。我一直很掙扎要不要告訴珊珊這件事,畢竟犧牲他人性命救另外一個人的命,實在有失道德,否則耿家早就可以用卑劣的方法得到心臟了,不到最後一刻,我實在很不想說。」
「那你為什麼後來又告訴我?告訴我又不跟我說全部的真相。」隨著一顆眼淚靜靜滑下臉頰,昀珊的聲音飄忽而茫然。
她歎了一口氣,「如果……蕭塵的心臟真的能救耿新白的話,而不說,我怕將來面對你的時候我會後悔。」
如果耿新白因為得不到心臟死去,面對崩潰的好友,她肯定也會自責一輩子。
「我不知道你們在黃山發生了什麼事,有一天我接到了電話,蕭塵說,他一直對自己算出的命運嗤之以鼻,命運中的他應該是在三個月後摔下山崖,而後因為心臟運送時間太久,耿新白得到了心臟卻仍舊是個無法離開病房的藥罐子。
「他對這樣的結果無動於衷,也知道自己無法改變死亡的結果,但是如果是為了自己喜歡的女人,他想試著改變耿新白的命運。
「於是第二天你回來了,而十幾個小時後,我知道耿新白多了一個和他無比契合的心臟。」
這簡直像是蕭塵用自己剩下的三個月的壽命替耿新白換來了健康,而這也讓她第一次相信神的存在,所以她想為蕭塵做些什麼,想了很久,她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昀珊和重生的耿新白什麼都不知道的幸福生活下去。
「還有,那個秦好像也是蕭塵找來的,他跟我說過,他一定會找一個萬無一失的人保護他的心。」
昀珊愣愣看著天花板,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他喜歡我?為什麼?」
那些天後來他幾乎都是在欺負她、吼她、對她發脾氣,甚至最後離開的時候,他都是那麼粗暴無禮,連道別都沒有說。
「他怎麼可能愛我?」
「所以這只是一個無聊瘋女人的幻覺。」
一道冷冷的男音突地從樓梯的安全門那邊傳來,眾人看過去,就見耿新白一身黑衣淡漠的靠在那裡。
昀珊離開時,曾對恰好經過的下人說了她要來這裡找朋友,他再向別墅裡的其他傭人打聽一下,不難查出她的去處。
「跟我回去,這樣幼稚的故事你也相信?」
昀珊看著他的手,一時間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
看到她不動,他索性大步走過來扯住她的手就往樓下走。
「站住!」田梅韻攔住他們,「耿新白,我們還沒談完,別想這麼輕易的把她帶走。」
耿新白冷冷看著面前陌生的女子,「這是我們耿家的家務事,和你無關。」
囂張的男人!她眼睛一瞪正要開口,昀珊搶先道歉——
「對不起,梅韻,我想……我有必要和他談談。」
好友都這麼說了,她也只好訕訕然的退開。
但她還有話要說。
「昀珊,你恨不恨小紗?」
畢竟是小紗的介入讓她陷入這樣左右為難的地步。
昀珊愣了一下,很快搖頭。
「那麼昀珊,記得當年我們說的嗎?我們是朋友,你的決定就是我們的決定,如今小紗也代表我們四個人,如果你不怪她的話,那麼也別怪自己好嗎?」
她聞言,眼淚再也克制不住的輕洩而下,「我……我知道。」
受不了看到她淚眼的耿新白,不耐煩的道:「夠了,我再說一次,這是耿家的事,外人別插手。」
昀珊連忙擦擦眼淚,一邊推著他一邊回頭努力對朋友們微笑。「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
第九章
上了車,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說什麼,汽車平穩的行駛,昀珊看著車外散發著燈光的人家出神,她的思緒還在黃山,還在想著那個脾氣暴躁卻嚮往山外世界的男子。
手被耿新白握著,她沒有回頭,就著車窗的反光她看到他撐著下巴看著前方,側臉上一片漠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被他牢牢握住的手清晰的感受著他的溫度,提醒她一切還沒結束,他和她還有一場漫長的談話要繼續。
沒過多久,耿家別墅在夜色中隱約可見,在大宅的時候她很想念這裡,可是這會兒回來了,她心中卻不禁有些發寒。
當日的一切歷歷在目,得知心臟的激動,而後手術順利的成功,她親眼看著耿新白一天天的康復,看他原本平靜的眼眸越來越充滿活力,看他學會微笑學會大笑,看他走出戶外,在聚會上彈奏輕快的舞曲,在花園里拉小提琴。
可原來他的重生生活,是用另一個人的命換來的。
「不下車嗎?」
耿新白沒有放開她的手,他有一種不能放開她的感覺。
昀珊看著他,眼神空洞飄忽,不知是在看他背後的花園,還是在看他背後的某個人。
「顧昀珊,你該下車了!」
他不喜歡她這模樣,忍不住口氣惡劣起來,不過也成功的讓發呆的她回神。
「對、對不起。」
她慌忙下了車,夜風襲來讓她打了個寒顫,他沒多說什麼,轉身大步走向屋子,滿心不爽的他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她被他急速的步伐拖得踉蹌。
昀珊默默忍受著,她知道,此刻的他心中並不比她平靜。
到了屋子裡,他沒有緩下腳步,一路拖著她上樓。室內只開了小燈,一切都昏昏暗暗的,直到了臥室後她才發現,別墅變了。
記憶中的白換上深綠色,窗簾寢具也都換成了同樣溫暖的色系。她還沒來得及看完,就被一雙手臂從背後抱住。
「喜歡嗎?這是我們的房間,依照我們的計劃,訂婚完後去環遊世界,最後回到這裡結婚生子。」
她沒有說話,他的手臂鎖住她,他的聲音低沉的迴盪在耳邊,他的心跳離她很近,從背後咚咚的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