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站在原地好半晌,才敢用手指悄悄地掀開一點點窗簾,露出一線幾不可察覺的縫隙。
她坐在床上,和剛剛一樣,那隻狗坐在她面前,他不知道她在對它說什麼,但那隻狗看起來一副聽得很專心的模樣。
她身上還穿著他的浴袍。
亞當愣了一下,慢半拍的注意到這件事,跟著才領悟她剛剛就這樣穿著他的浴袍,在寒風中直接走回她家。
突然間,他知道她在對那隻狗說什麼了。
八成是在抱怨他——
他皺了下眉頭,然後坐回床上,五分鐘後,他走到她剛剛使用的浴室,拎起她的衣物,把它們和他的一起放進洗衣籃裡。
他的衣服都是深色的,她的卻是粉色系的,而且好小。
她連貼身衣物都沒帶走,她的浴抱裡什麼都沒穿,她剛剛一定氣瘋了。
抿著唇,他轉身走回房間,忍不住又走到窗邊喵了一下,那隻狗累得都趴下來了,她還在對那可憐的動物碎碎念。
他悶哼一聲,重新躺上床,睡覺。
第六章
該死的、天殺的、愚蠢的、頑固笨女人!
前幾天他一覺醒來,發現她把窗簾都拉上了,他氣急敗壞的衝下樓,然後才慢半拍的想起來她根本就沒義務把窗簾打開讓他看。
他氣悶的回到健身房跑了二十公里,有一瞬間還真想打電話叫人過去裝竊聽器和攝影機,卻又怕她發現生氣而作罷。
他煩躁地度過那一天,胡思亂想了一整個晚上,然後第二天又忍不住在早上六點到窗邊等著,他本以為她會和那個傢伙一起去跑步,誰知道她沒有出現,他又等了一天,她還是不見蹤影。
他想過要打電話給她,卻又覺得自己先打過去,就好像承認她走掉是他的錯一樣,他瞪著電話,始終沒拿起它。
結果從頭到尾,他就只能瞪著她那礙眼的窗簾,其他什麼都看不見。
他想把她那些窗簾一把火全燒了。
終於,在今天早上,她的窗簾開了一點點,他隱約能瞄到一點動靜,雖然只開了三十公分左右,他也只能看到她躺在床上的腿,比沒有好,他躁鬱的想。
到了下午,她終於從床上坐起來了,臉色奇差無比,而且咳嗽連連,他這才發現她感冒了。
蠢女人、笨女人!
看她咳得好像連血都要咳出來似的,他惱怒的瞪著她,沒多久,他轉身抓起她那早就讓人洗好送回來的衣物,下樓走到對面,再爬上六樓,接她的電鈴。
他等了好一會,她才來開門。
她看到他時,明顯的嚇了一跳,招著嘴邊咳邊問:「做什麼?」
「你開門前都不看看外面是誰嗎?」他生氣的說。
她瞪著他,然後當著他的面,用力把門關上。
他一腳卡在門邊,剛剛好擋住她關門。
她兩隻手都握在門把上,整個身子抵在門上,死命的要把他擠出去,雙眼冒火的罵道:「走開!」
「不要。」他說,然後輕而易舉的推開門擠了進來。
他力氣太大,加上她現在病得全身無力,結果被他這樣一擠,整個人差點跌倒,他一把拉住她,唐琳惱火的推拒著他,「出去!你再不出去我要叫警察了!」
他冷著臉,掏出手機,按了911,然後遞給她。
這男人以為她不敢叫嗎?
唐琳怒瞪著他,將手機湊到耳邊。
「911。」手機裡傳來一位小姐的聲音。
他動也不動一下,只是冷著臉看她,唐琳抿了下唇,張嘴開口道:「對不起,我打錯了。」
她說完就掛掉電話,他還是冷著臉,她忍不住又咳了起來,惱怒的將手機扔回給他。「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還你這個。」他面無表情的將手裡的袋子遞給她。
她接過來打開一看,裡面是她的衣服,還有貼身衣物,她的臉頰微微一紅,唐琳硬是壓下那股羞澀,抬起頭,冷冷的道:「謝謝你跑這一趟,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想休息了,可不可以麻煩你出去。」
他琥珀色的瞳孔閃過一絲金黃色的火光,他快抓狂了,她忍不住退了一步,差點踩到喬可,兩個人這時才注意到那隻狗的存在。
它乖乖的站在她身後,對著他們猛搖尾巴,她注意到他又僵了一下,有一瞬間她還真想叫喬可把他趕出去,可惜的是,雖然亞當不喜歡它,它卻對他印象很好,才剛來沒幾天的它,顯然還搞不清楚誰是主人。
而且,好吧,她也不是真的想這麼做,她不想讓他更怕狗。
所以,當喬可又想靠過來時,她很習慣的開口命令它坐下。
「Stay。」
他幾乎和她異口同聲,她愣了一下,他說的並不是一般人會講錯的字句,而是訓練師或養過被訓練過的狗的人才會說的正確用語,她猛地抬頭看他,他只是瞇眼瞪她,「我說過我只是不喜歡。」
才怪!
她又皺起眉頭,然後又咳了起來,還沒停下來,他就將她攔腰抱了起來,繞過那隻狗,轉身走進臥房。
「咳咳咳……放我……咳咳……放我下來……」她皺著眉頭咳著說。
「閉嘴。」他說,不過還是放她下來,在她床上。
「你做什麼?」他強迫她躺下時,她忍不住抗議。
他把坐起來的她重新壓回床上,替她蓋好被子,壓著她的肩頭不讓她起來,粗聲粗氣的命令,「躺好,不要動!」
她這時才注意到他眼底的關心,到嘴的抗議不自覺的消散,她看著他,表情緩和了下來,他粗獷的臉上閃現不自在,但仍沒拿開壓在地肩上的大手。
唐琳沉默了兩秒,才開口說:「我要喝水。」
***
不曉得為什麼,她的氣突然消了大半。
可能是因為他看起來一副沒睡好的熊貓樣吧。
這男人日夜顛倒又不愛出門,雖然壯得像頭熊,膚色卻相當白,她以前總認為像他這樣的猛男都會把自己曬成古銅色,他卻從頭白到腳,奇怪的是,他雖然很白卻一點也不難看,她懷疑他有北歐維京人的海盜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