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我大概是全世界最不適合提筆寫愛情的人吧,貧瘠的土地開不出燦爛的花朵。」
「不用那麼謙虛,只要把你過去那段羅曼史拿出一小段來,就很夠用了啦。」
「我們討論的是我嗎?為什麼有一段我不知道的羅曼史存在?」
「紿你五個字提示,會計部之花。」雖然結果是走向分手一途,但那段愛戀一定讓他刻骨銘心,因為之後他再也不曾與誰交往。
「那我也給你五個字,已經過去了。」
曾經他以為要放棄一段得不到的愛情,最容易也最快速的辦法,就是談一段新的戀愛。當舞楓偎在蔣樂懷裡之後,他給了自己一個理由,接受了一段感情。結果他失敗了,世界上很多東西是不能取代的,也包括了感情。
「我可以問為什麼嗎?」其實她一直很好奇,他跟會計部之花的俊男美女組合,真的是因為他不願意定下來而破局的嗎?那一陣子,許多男同事對方梓寧並不諒解,認為他玩弄了女方。女方的快速請辭嫁做人婦,大家都覺得是受到了打擊所致。
「可以,因為我還不想定下來。」因為他眼睛裡有別人的影子,這是會計部之花最後給他的話,然後他們平靜的分手。
「那是官方說法。」陶舞楓說道:「對不對?」
「對,不過過去的事現在再提,哪種說法都可以,畢竟都已經過去了。」
「你這種死個性,難怪到現在還孤家寡人。」她輕斥著,「你沒聽說過,過去影響未來嗎?」
方梓寧當然清楚。沒有人比他更解說出這句話的人,是有過多麼悲傷的體驗,才能淡淡的說出這個至理。
過去,影響未來。
他們一直抱著電話聊天,整整聊了一晚,誰都沒有想到要乾脆約出來,面對面的聊個通宵。陶舞楓蜷縮在沙發上,居然聽他說話聽到睡著了。
「那麼你呢?你有什麼事是這輩子一定要做,但卻還沒做到的呢?」
方梓寧的問話沒得到回應,他又叫了她幾聲,這才聽見她輕輕的呼吸聲。
「晚安了,舞楓。」
第四章
陶舞楓看著手裡的話筒,心裡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到了極點。
「又是不出聲的電話!」同樣的號碼她已經很熟悉了,這個人難道是個偏執的變態嗎?為什麼這麼熱衷打不出聲的電話給她?她試過撥這個號碼回去,可是那個人不接,像是擺明了要鬧她到腦神經衰弱似的。
「簡直是神經病。」她決定下次只要一看到這個號碼就不接。
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她更加快了換衣服的速度。她實在不該答應和方梓寧去參加雜誌社的週年酒會的,老天,她甚至還答應沛誼去參加婚禮。她現在有點後悔。想到會在週年酒會上遇到以前的同事她就胃痛,她們會問的不外乎男朋友啦、什麼時候結婚啦。她不想讓她們知道她還是單身,並且用那種憐憫的眼光看她。
當初和蔣樂的一場愛戀,幾乎是轟動全社,結果卻結束在美國總裁來台灣實習的女兒羅拉手裡。蔣樂那種跋扈、自信的神情最容易吸引女人,所以羅拉徹底的對他投降,和他在台灣結婚小宴賓客之後,才飛回去請求父親諒解。
陶舞楓搖搖頭。算了,不再去想那些事了。既然已經答應了方梓寧,她只好乖乖的換上小禮服,打扮得正正式式的,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哀怨的歎著氣。
在戴耳環時,門鈴響了,她連忙去開門,一邊說:「我還沒好,你怎麼突然這麼準時……」
聲音消失在她的喉嚨裡,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這個男人,難以置信四個大字出現在她上了淡妝的小臉。
「陶陶。」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卻還是那麼樣的性感。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方梓寧快步走出來,看到站在門口的兩個人,笑容一下子消失在他臉上。
「蔣樂。」
「好久不見,你好嗎?」
一樣的威士忌不加冰,一樣自信而野性的銳眼,她曾經瘋狂而迷的愛著這個男人。
她的視線落到他握著角杯的大手,那有些粗糙但卻溫柔的手指,曾經遊走在她為他而火熱的軀體,如今卻帶著象徽堅貞的婚戒。陶舞楓還以為自己已經忘了那種感覺,那種無法控制的狂熱,那種陰極和陽極強烈的吸引力。
「喔,陶陶!陶陶!原諒我,我需要地位、我需要金錢!我要出人頭地!陶陶!」
他在她的體內不斷的索取、進出,那麼樣的激情、那麼樣的狂野,他粗暴得像要將她揉碎在他懷裡。她那時候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隔天她才知道,原來激情是分手的預告。
「我很好。」她淡淡的說,遞了一瓶啤酒給方梓寧,回頭對蔣樂說:「你來得不是時候,我們要出去。」
「我知道。」蔣樂輕輕搖動著杯子裡的酒,仰頭將它喝乾,「我只是經過,順便來看看你好不好。」他點點頭,嘴邊掛著一個嘲諷的微笑。「原來,你們在一起了。」
「很意外嗎?」陶舞楓微笑著說:「婚禮那一天,不會漏掉你這個好朋友的。」
「陶陶,歡迎你成為家族的一份子。」他將杯子放在吧檯上,對方梓寧微—領首,「恭喜了,我先走了。」
陶舞楓太緊張了,所以根本沒細想蔣樂說歡迎她加入家族的話有點奇怪。門關上了,她覺得自己彷彿渾身都失去了力氣,軟綿綿的往沙發上一坐。
「喝一點吧。」方梓寧將手上的啤酒遞還給她。
她接過來喝了一大口,有些諷刺的笑了,「我的表現一定很糟糕,而且我幹麼要請他進來?」還窩囊的記得他喝威士忌不加冰!可惡!
「或許是為了證明你不再受他影響。」方梓寧蹲在她前面,溫柔的說:「舞楓,你真傻。」
為什麼要說謊呢?太明顯了,聰明敏感如蔣樂一定看得出來,舞楓還深受他影響。方梓寧不願意這麼想,但卻深深知道,蔣樂之所以還能對陶舞楓有影響力,一定是因為她還愛著他。蔣樂臨走那種微笑不是失落,而是勝利的預告。並且很清楚的知道,蔣樂能夠再要回舞楓!他覺得心痛,為舞楓,也為他自己。在感情面前,他們都是無行為能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