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他站在玄關,身上的雨水滴濕大理石地板,鞋櫃上擺滿了蔣樂和羅拉幸福快樂的生活照。
他覺得這屋子裡那種幸福的感覺,快把他逼瘋了。男主人明明是在別的女人懷裡呀!可是幸福的感覺卻那麼真實,難過人家要說,無知是幸福的!如果羅拉知道了……他彷彿看見她甜蜜的世界分崩離析,她所相信的一切全都崩潰。
方梓寧將毛巾塞回江沛誼手裡,「我要走了。」
「哥哥?」她一臉莫名其妙的說;「你才剛來呀!姐姐還在給你熱東西……」哥哥怎麼這麼奇怪?她看了就好擔心呀。
「不用了,我出去再吃好了,這批照片得馬上送回出版社去。」
他還是走了,江沛誼從窗口看著他開車離去,心裡好多疑問,這時候她的手機響了。她連忙從手提袋裡翻出手機,「喂!」
「沛誼嗎?」陶舞楓的聲音傳來,帶著濃濃的鼻音,「我是舞楓,我要跟你對不起,真的很抱歉。」
「怎麼了呀?舞楓,你在哭嗎?」怪了,這兩個人今天是怎麼回事呀?一個看起來心事重重,一個聽起來似乎滿懷委屈。
「沒有啦。」她連忙否認,「我只是感冒了啦。」
「你怎麼又感冒啦?」感冒還會讓人聲音哽咽喔?江沛誼怎麼聽都覺得她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
「嗯,因為最近常下雨,我又老是忘記帶傘。」陶舞楓連忙把話題轉回正事,「沛誼,我是要跟你說,我恐怕沒有辦法當你的伴娘了。」
「嘎?」她驚訝的叫了起來,「為什麼呀?」
「不好意思,我知道我答應你了,可是出版社要週年慶了,我負責一個宣傳的企劃,接下來每天都要加班,假日也是,所以真的很抱歉。」她現在哪有辦法去參加沛誼的婚禮?她不能見方梓寧,也不能見蔣樂,更加不能見到羅拉。
「連半天的時間都沒有嗎?」江沛誼超級失望的,「拜託你嘛!」
陶舞楓也覺得自己臨時抽腿很過分。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在這種時候去祝福沛誼了。
「對不起呀,沛誼。」她只能充滿歉意的重複她的抱歉。
「你跟哥哥怎麼回事嘛!」江沛誼嘟著嘴說:「都這樣讓我生氣!對了,你那天不是在問嗎?哥哥回來了喔。」
陶舞楓沉默了一會,才語氣怪怪的回應,「我知道。」
「那改天我們約出來吃飯好不好?我要叫哥哥說服你!」
「不要不要!」地迭聲的說,語氣很急切,「我、我有點不舒服,沛誼對不起,改天我再跟你道歉。」
「舞楓、舞楓?」這樣急著掛電話,一定有事發生,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
而羅拉捧著一盤派,非常高興的招呼著,「艾瑞,剛巧有你喜歡的蘋果派。」
「哥哥走了啦,他說他有事。」江沛誼說道:「這派看起來好好吃喔。」
「我們一起吃吧。」
羅拉雖然有點失望,但是也真以為他是有急事得先走,一點都沒有察覺他的異樣。
*** *** ***
程心蝶非常高興的哼著歌,一路幾乎可以說是跳著舞,從老闆兼總編的辦公室出來。她坐上椅子,像個孩子似的旋轉,在面對陶舞楓時,還順手抽走她桌上那條巧克力,撕開包裝開心的送進嘴裡。
陶舞楓看了她一眼,發現她從早上一來就神采飛揚,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反觀自己這裡是烏雲罩頂,周圍都像起了暗淡的霧似的。
「舞楓,你怎麼不問我在高興什麼呀?」
她放下手上的稿子,睜著一雙哭腫了還要硬撐說是沒睡好的眼睛,無奈的問:「好吧,你在開心什麼?」她現在根本不想動腦筋,她不要思考,人家叫她幹麼她就幹麼,她累到連說不要都沒力氣了。
「你猜嘛!」程心蝶興奮的說:「你絕對猜不到的。」
歎了口氣,她哀怨道:「我都猜不到你還叫我猜,算了啦,我不想知道。」陶舞楓無精打彩又垂頭喪氣的窩回桌子前,簡直就像個陰暗的自閉兒。
看她那可比幽魂的模樣,程心蝶忍不住說:「你也笑一個嘛!拜託,你是怎麼了呀?這幾天都這樣,很嚇人欽!」
「沒睡飽而己啦,還能怎麼樣?」她露出一個苦笑,「我這本稿子要校不完了啦。」
「少來,你是怎麼了?」程心蝶既關心又好奇,「說實在的,你有點像失戀的女人,而且還是超級重傷那一種。」
失戀?陶舞楓愣愣的想著。她這樣算失戀嗎?她弄不清楚在她心中,究竟是什麼時候對方梓寧的友誼轉變成愛情的。她既憤怒他對她的誤解,又悲傷自己原來愛他,她被兩種同時存在的感情折磨得筋疲力盡。而看在別人眼裡,原來她這表現像失戀?
「你想太多了啦!沒有對象哪裡會失戀?」她乾笑幾聲,連忙轉移話題,「倒是你,發生什麼好事了嗎?」這兩天心蝶都是這樣,一副突然成了樂透得主似的模樣,高興得不得了。
「嘿嘿。」程心蝶神秘的透露,「前天晚上,我遇見了那個帥哥,在異國風情的時候:」
異國風情是家居酒屋,之前出版社的年終聚餐就是在那裡舉行的。
陶舞楓頭上浮起問號,「那個帥哥?」
「就是你答應要幫我牽紅線的帥哥呀。」
「方梓寧?」她蹬大了眼睛,「你、你遇到他?」
「是呀。」程心蝶笑咪咪的說:「我跟你說呀,他不但人長得帥,個性也很好。我看他一個人在那邊喝酒,過去跟他搭訕,他說『請你不要打擾我,好嗎?』我以為那麼酷的男人,應該脾氣不好才對,呵呵,我喜歡有禮貌的好男人。」
他在喝酒,一個人?她神色黯然的想,他從來不一個人喝酒的。
在總是有風的天台上,他曾經說過,「我不一個人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