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扯的是,在他衝進去後,那人還一副被打擾的模樣,想來是沒想到他這次竟會衝了上來,直到他轉頭看見了站在門口的自己,男人的那張俊臉立時轉為死白。
當呂浩霆看清那和他妻子通姦男人的臉孔時,他只覺得全身血液倒流,轟地一下全灌進了腦海。
那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是那一同和他打下TMR江山的其中一個。
他簡直不敢相信那位曾和他肝膽相照的兄弟,竟會跑到他家,上他的老婆!
他一直站在門口等著黃嘉文窘迫的穿上衣褲,然後在痛扁了那狗雜種一拳之後,他轉身走出房門,對那一直在他耳邊尖叫重複「我恨你」的女人視而不見;他只是一步步的走下樓,穿過客廳、出了玄關、走出大門,然後上車、發動,將車子開進傾盆大雨中。
從頭到尾,他的腦海裡只充塞著被好友、被妻子背叛的麻木,車於在下山時打滑,他衝破了護欄,連人帶車摔下山坡,幸好車子被糾結的大樹及粗壯的籐蔓攔住,他才沒當場死亡;但從醫院出來後,他的右膝及大腿還是為那次愚蠢的婚姻付出了代價,留下了一道數十公分長的撕裂傷,及每逢下雨必發作的後遺症。
撫按著疼痛的右膝及大腿,他一臉木然的瞪著那醜陋的疤痕。
直到今天,他仍然不解他當初為何會娶了這麼一個女人,他甚至想不起來當年他到底愛她哪一點,竟讓他愚蠢到娶她為妻;但他卻很慶幸終於擺脫了她,結束了那為期只三年的短暫婚姻,並從此對想成為呂夫人的女子敬謝不敏。
第三章
香檳。
她想她喜愛這種會冒泡的金黃液體,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它是甜的。
輕吸了一口手中高腳玻璃杯裡的香擯,范怡儂忍不住發出一聲輕歎,為這場盛宴,也為那吊在廳中高高在上,看起來華麗非凡、璀璨無比的水晶燈,當然更是為了她疼痛難忍的腳踝。
天啊,她真恨發明高跟鞋的人!
酒會裡到處都是人,她從進門後就自個兒找了個角落當壁花去也,因為在腳跟痛得要命的現在,她根本不想和任何人說話,怕一開口就會無法遏止的詛咒。
這中間,曾有人上前來搭訕,不過卻全都被她冷嘲熱諷、抑或不感興趣的態度給趕開。
從皮包裡掏出手機來看,見時間才過去半個小時,她不由得又哀怨的歎了一聲;若不是公司裡明言規定這場酒會所有人都得到場,她壓根就不想來,從頭到尾,她就搞不懂,為什麼TMR會有這種奇怪的規矩,一年中,公司會辦三次這樣子的酒會,還規定所有員工都得參加。
她曾為這個問題問過主任,主任的說法是,一方面是為當季慶功,一方面則是順便發表新產品,還有一個則是讓不同部門的人員見個面,互相認識,特別是他們十二樓這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開發部人員。
還真是一箭三雕啊!
范怡儂換了個腳,轉移身體重心,看著眼前個個看似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面孔,她是有認出其中幾位曾一同合作過的同事,但說實在話,大部分的人,她根本看都沒看過,她一點也不覺得來參加這種酒會有什麼實質上的效益,而且她也沒辦法像小張那樣在這種場台中混得如魚得水般。
她無聊斃了。
無聊無聊無聊無聊啊——
每一次來參加這種場台,她總是迫不及待的等著離開,不過因為她前幾次有偷溜的紀錄,主任後來便特別注意她人到底有沒有在,所以到後來她就只得勉強自己忍受,所幸一年只有三次,再怎麼比也比那得天天上班的公司好,因此她便說服自己忍耐。
幸好她也不是長得像羅蘭那樣的絕世大美女,所以只要她安分的待在角落中,一般人是不會來騷擾她的,就算有人真的來攀談,她若是擺出不耐煩的臉,人們就會自討沒趣的離開了。
而那通常不怎麼困難,特別是每次來參加這種酒會時,她都得被迫寄上高跟鞋及裙子,當她行動不便再加上兩腳疼痛萬分時,她的臉色根本是好看不到哪裡去。
范怡儂又換了一次腳,再度轉移量心,懷疑自己還能在這裡撐多久。
正當她覺得自己腳快斷掉時,小張端著另一杯香檳走了過來。
「儂儂,你怎麼老擺著個苦瓜臉?」有著一副娃娃臉的小張,向來嘴甜得可以,他的笑容也像天使一樣,「難得見你穿得這糜漂亮,笑一笑啊。」
她聞言拉開嘴角,勉力對他一笑,他卻忙著回另一個妹妹的招呼。女人都愛他這張臉,也愛他天使般的微笑,他的交友完全不受他這張臉的限制,他也十分知道該如何善用他這張娃娃臉。
順著他的視線,儂儂看見那對小張眨眼的女孩,忍不住懷疑她有沒有高中畢業,調侃的說:「她知道你已經三十二歲了嗎?小張叔叔。」
「喔,儂儂,你還真知道如何打擊我的自信心啊。」他尷尬的笑著,擺了個傷心的表情。
儂儂眨了眨羅蘭幫她裝上的長長睫毛,裝無辜的回道:「我只是伯你不小心犯下誘拐未成年少女的罪行呀。」
「未成年?不會吧。」他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趕緊收回他那打算回以招呼的手。
「你都可以看起來像二十三歲了,別人為什麼不可以看起來像已成年?」
小張聞言吞了吞口水,看了那女孩,再看看身旁的范怡儂,不覺有感而發的道:「你們女人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只要一點化妝品,再加上一些打扭,烏鴉都能變鳳凰咧。」
聽出他話中有話,她暗中用乎肘硬是撞了他腰側一下,皮笑肉不笑的道:「是呀,判若兩人嘛。」
小張悶哼一聲,苦笑道:「本來就是判若兩人嘛,我又沒說錯。」
儂儂入公司的那年,他第一次在酒會上遇見盛妝的她,一時之間沒認出來,還愣楞的上前去搭訕,被她狠狠的給戲弄了一番,不過兩人也因為那次事件成了好友,那種非關情事的異性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