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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他冷笑,睥睨的一眄,「有本事試試,看閻王老爺想找誰去作伴。」

  「你……你膽大包天,我叫縣太爺把你捉起來,杖責至死。」他前進一步,張家寶馬上冷汗直冒地往後退一步,其實他非常怕死。

  色大膽小。

  「蠢。」只會搬出靠山來招搖,他能有多大的出息。

  人蠢無藥醫,徒增養豬戶,偏又不能屠宰,光耗飼食。

  「你、你……」張家寶一口氣抽了又抽,好似那句單音是把利劍,狠狠地插進心窩。

  化為人形的麒麟確實生得英挺俊秀,頗有美男子之態,與同樣美得清靈的淨水走在街上,在世人眼中是一對少見的才子佳人,讓人妒羨有加。

  但是為何沒人主動上前示愛呢?就算含蓄和矜持是女子的美德,可也不乏反傳統的商人女和放浪的寡婦,她們的大瞻作風可不下青樓艷妓。

  原因無他,因為他再怎麼像個人,本質上還是一頭獸,那一雙具有獸性的眼瞳往往令人忌憚三分,稍一沉冷幾分,那道肅殺的侵略氣息就由內而外的散發,一般尋常百姓見了無不退避三舍。

  而此時的他可不溫馴,狷忿的瞳仁裡燃燒著凍人的冷火,猙獰惡貌,一副要將人撕成碎片的模樣,有色無瞻的張家寶豈有不懼之理,他怕得雙腳直抖,只差沒軟趴下去。

  「發生什麼事,你們怎麼像兩隻弓身的貓?」互相敵視。

  胖胖的大肚腩挺出廊前,伴著笨重的腳步聲,微喘的身軀慢慢地走上階梯,繞過朱漆欄杆出現在眾人面前。

  張萬富的老鼠眼因下垮的肥眼皮而瞇成一條線,雖未猥瑣也給人尖酸刻薄的感受,富人的驕奢和淫穢的嘴臉表露無遺。

  而他身後跟著剛查完案的風妒惡,一臃腫,一精瘦,形成強烈的對比,讓人忍俊不已。

  *** *** ***

  「爹,他威脅我,你快叫人把他趕出去,我不要再看到他。」哼!他的靠山來了,看誰還敢在他面前猖狂。

  一見爹親來了,飛揚跋扈的張家寶馬上仰高下顎,惡人先告狀要惡霸父親替他出氣,把丟失的面子找回來,不讓人看輕。

  一直以來他壞歸壞,但是一碰到比他更凶狠的惡徒時,他的壞就顯得微不足道,一下子縮成落水狗,若沒人在他身後給他撐腰,他跑得比飛還快。

  可是無惡不作的親爹一出現,他的膽子會大如牛,什麼當街調戲良家婦女、欺壓良民、吃霸王飯等惡行都做得出來,有恃無恐地將人當成牛馬任意打罵,毫無愧色的認為理所當然。

  當張萬富被救時,大家私底下都大歎老天無眼,這麼狼心狗肺的大惡人死一千次都不足惜,怎麼還讓他活過來造孽呢!

  因此,救人的風妒惡和麒麟並不受張家口百姓的歡迎,甚至被怒目相視,怪他們多管閒事,很多事要查起來並不那麼順利,處處受阻。

  「嗟!不可失禮,阿猛大俠可是咱們張家大恩人,咱們就怕招待不周,豈可無禮以待。」真是的,不懂得看人臉色。

  一身錦服的張萬富將手擱在圓肚子上,一串瑪瑙佛珠就垂掛胸前,他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動珠子,好似慈眉善目的彌勒佛。

  「可是他說要殺了我,惡狠狠的雙眼都紅了,直瞪著我不放。」那根本不是人嘛,活像一頭野獸。

  張家寶沒想過他猜得正著,站在他面前的麒嶙的確是一頭獸而非人。

  「喔!是這樣嗎?」球一樣的身體轉了轉,他呵呵地堆滿笑,「阿猛大俠,讓你見笑了,我這小兒沒見過世面,把你的玩笑話當真了。」

  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殺人,好歹站在他的地盤上,至少要賣他幾分薄面。

  出言恫嚇就算了,不用放在心上。

  「我的確想殺了他。」麒鱗後悔救了這個胖子。

  「咦?」他一愕,笑臉微僵。

  「看好你兒子,別讓我有機會撕裂他的咽喉。」他是獸,不講人性。

  「呃,此話怎講?小犬做了什麼令你不快的行為,你大可言明,老朽定會好好教訓他。」張萬富的目光一凜,笑中帶著一絲精爍。

  麒麟冷哼了一聲,「不想絕後就把他關起來,你兒子的德行你會不清楚?」

  知子莫若父,他不信張萬富毫不知情,兩父子根本是蛇鼠一窩,狼狽為奸。

  「這……」他當下有些明瞭了,涎笑地拱起手,「不就是女人嘛!你何必氣悶在心,你要幾個儘管開口,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淨水,眼中的不以為然明顯可見,娶了十七名妻妾的他向來不把女人當一回事,認為她們不過是暖床的工具,用不著太在意。

  女人呀!不管多美多嬌多艷,只要談得妥價碼,無不服服帖帖地將男人伺候得像大老爺,以他們為天不敢有一絲造次,卑微又無知地任由男人寵愛。

  「救了你,是我這輩子做過最不智的一件事。」一說完,他冷著面背過身,不屑與之交談。

  麒麟嫌惡的態度讓張萬富當場下不了台,顏面無光的僵直肥胖身軀,凝結的笑意裡多了陰沉。

  「風大俠,你的兄弟似乎不太友善,出門在外要廣結善緣,與人交惡絕非好事。」要不是看在他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他鐵定讓他好看。

  「張老爺,你該問問令公子做了什麼,無風不起浪,我這位朋友向來不愛插手他人閒事,除非有人對與我們同行的姑娘有不軌舉動。」風妒惡不循私,也不偏袒一方,他只看證據。

  連他都不怎麼願意理睬的阿猛一向高傲,除了小淨外,沒人能得他一個好臉色,不是冷漠以待便是輕蔑譏誚,但他不曾出手傷人。

  而張家少爺臉上明顯的摑掌痕跡,再加上他為人詬病的心性和作風,很難相信他什麼都沒做就招來一陣毒打,事出必有因。

  事情一可能牽扯上淨水,風妒惡的冷靜便蕩然無存,口氣略重的近乎指責,這段日子來光看他們兩父子的言行,他就無法與之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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