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微澀的淨水泛著酸意,耳際猶存的誓言隨風淡去,她抱緊懷中的小狐低下頭,視而不見眼前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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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們追查多時的雙屍案是出自虎妖所為?」
不只燕都的追魂手流雲不信,其他兩位名捕邢風和趙少甫也一臉狐疑,對風妒惡的說詞抱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不盡信服。
未婚有孕的女子一個個命喪陰司,而且來歷都不小,相對的他們肩上的壓力也日漸沉重,在案子未破前,人人自危,他們也得承受來自各方的罵名,其疲憊和乏力不難想像。
但是若說這些千金小姐是受妖獸迷惑,進而傾心獻身而遇害,聽來也未免太過玄奇了,人畜如何相戀相歡,受引誘的賢良閨秀難道看不出良人非人嗎?
雖然屍首上所留下的致命傷痕確定是獸爪所為,可是也有可能是人為的故佈疑陣,有意誤導他們的追查方向,讓案情陷入膠著,無法查清兇手是誰。
一味推給神鬼之說實不妥當,萬一錯過了真兇豈非白費工夫,除非證據確鑿,或是親眼目睹,任誰也會懷疑他話中的真假,老虎豈能化為人,簡直是無稽之談。
「當我知曉此事時,心中的震驚和駭然難以用言語形容,若非它就在我眼前發生,相信我和各位一樣無法接受這事實,犯下天地難容惡行的真兇確實不是人。」它是一頭體型碩大的白虎精。
「風兄弟,我曉得你向來不言虛言,有一分證據說一分話,可是這說法實在太荒謬了,我想拍胸脯挺你都覺得氣弱三分。」天然城的狐妖傳言甚囂,但沒人親眼見過,終究是一則茶餘飯後的傳言,不值得一提。
「少甫說得沒錯,若我們以虎妖為惡呈報縣太爺,恐怕他會氣得扯掉鬍子,直道胡來。」他想相信,卻也感到可笑。
生性灑脫的流雲微彎起唇,似笑非笑地以指摩搓下顎,他斜著身子半倚椅,坐姿隨興地抬高腳,一副流里流氣的模樣。
風妒惡苦笑,「你們以為我為何要召集你們前來,不就為了商量此事,看各位有何高見可供參詳,我已計窮。」
兇手非人,又是一頭會使妖法的老虎,逮捕過程倍感艱辛,他已經不知道該捉的是人還是灰白大虎,它的狡猾殘酷不容小覷。
「兄弟,你難倒我們了,有沒有虎妖的存在仍是爭議,但要我們徒手捉虎……」趙少甫無奈的攤攤手,一籌莫展。「你看我們之間誰適合喂虎,我義不容辭地當推手。」
把別人推向虎口他拿手,但別指望他有擒虎妙策,他不喂虎就不錯了,哪能當打虎英雄。
「姓趙的,你認為我們像上等好肉嗎?」流雲沒好氣的橫瞪,為他的沒道義感到人情淡薄。
他打趣的撇嘴一回,「起碼不難吃,肚子一餓連樹皮都啃得津津有味。」
「你喔!去啃樹皮吧!」流雲啐笑,回看一直未出聲的邢風。「快刀,你行事較沉穩,說說你對此事的看法,別悶著不吭聲。」
老是低著頭喝茶哪像話,大家難得聚在一起,就算不談案情也聊聊體己話,當只悶葫蘆多無趣。
頭一抬,沉練的邢風先茗香一口,沉著地開口,「姑且信之,既然我們多方追查皆無所獲,不如先朝風兄所言的虎妖下手,也許會有出人意表的結果。」
他一說完,其他兩人皆以驚異的眼神看著他,十分詫訝最冷靜自持的京城大捕頭競也道聽塗說,黔驢技窮地應和荒誕事跡。
「少甫、流雲,你們就信我這一回,我斷然不會拿和各位的交情開玩笑,攸關人命的大事一點也馬虎不得。」若遲了,不知又有誰家的閨女受害。
風妒惡的一席言談讓趙少甫和流雲收起談笑神情,面露肅穆地思索他所說的話,人命關天的事確實不能輕匆,與其坐困愁城,放手一搏不失一策。
兩人相視一笑,拋開故步自封的成見,世上的事千奇百怪,又有誰敢直言不可能的事不會發生呢!不去做又怎知對錯。
「好吧,算我們一份,你們打算怎麼做?」他們可沒張良計,過牆梯倒是不少。
「餌。」
邢風與風妒惡互視一眼,提出一致的結論。
「餌?」
不會真要他們喂老虎吧?!
像是看出另兩人心中的想法,風妒惡接著以親身經歷說出所知及看法。
「虎雖食人卻有特定目標,我們自是不以人為誘餌,據我所瞭解,老虎精之所以以胎嬰果腹是為了增加妖法,若我們放出風聲有倍增一甲子功力的靈丹妙藥,它就算不信也會來一探究竟,好確定虛實。」
好奇心人皆有之,虎也不例外,若加上它急於一步登天修成正果的迫切心態,縱使明知有陷阱也會試他一試,使其更強壯。
「妒惡老兄,你說得明白我聽得含糊,我們上哪裡找喂虎的丹藥?要是失手了豈不為虎添翼,讓它更為張狂。」到時他們就得請天上神仙下凡幫忙了,否則十八年後再當一條好漢。
「無中生有。」話在嘴邊,人人會說,誰說定要有憑有據。
「妙呀!兄弟,想不到你食古不化的死腦袋也有開竅的一天,想出以假亂真的小人手法騙人。」看不出他頗有慧根,一鳴驚人。
風妒惡謙遜的拱手一笑,「逼不得已的下策,兵不厭詐,面對生性殘忍的妖物,我們也不得不卑劣。」
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對付非人的狂獸必須使出非常手段,使其難逃布下的天羅地網。
以他向來剛正不阿的行事作風來說,以虛言設下圈套引虎上鉤也是被逼的,風妒惡實在不忍再有人受害,留下更多的遺憾。
「管他下策還是上策,能捉到兇手才是當務之急,上頭給的破案期限快到了,我可不想改當捕快。」連降三級。
趙少甫的玩笑話同樣也是流雲的隱憂。